“少爷,歇会儿吧?”老周把茶盏递过去,目光扫过她眼下淡青的倦影,语气里的心疼藏不住,“从午时忙到现在,连口饭都没顾上。客房那边都安置妥了,晚膳已经让厨房温着,您吃两口垫垫,再忙也不迟。”
墨泯接过茶,指尖触到杯壁的暖,却没喝,只轻轻放在手边的梨花木桌上。她指尖摩挲着桌沿的木纹,声音还带着刚处理完事务的冷意,却比对着管事时多了几分缓和:“让管事们先吃,账册里西街绸缎庄的亏空还没厘清,等我回来再核对。”
老周应了声“是”,刚要退下,又被墨泯叫住。“对了,”她抬眼看向老周,语气多了句叮嘱,“让车夫把乌木马车备好,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“好,老奴这就去安排。”老周连忙应下,等他转身要走时,见墨泯已迈步往后院走,脚步没半分停顿。他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轻轻叹气,这位少爷向来对自己更狠,如今处理庄中事务,更是连片刻歇息都不肯,这刚忙完账册,又要往外跑。
后院石屋前,听风兽正趴在空地上晒太阳。青黑鳞片被夕阳镀上暖光,断角上的血痂淡了些,没那么狰狞。它见墨泯过来,立刻抬起头,琥珀瞳仁亮得像藏了星光,庞大的身躯轻轻晃了晃,却没敢起身,上次它起身太急撞翻了草药筐,墨泯虽没责怪,它却记在了心里,怕再扰了她的心思。
墨泯蹲下身,指尖轻轻拂过它肩胛的旧伤。那里的鳞片已长齐,摸起来却还有浅浅的凹凸,是去年护她挡暗器时留下的。“今日没闯祸?”她声音放软,比对着管事时温和许多,指尖顺着鳞片的纹路慢慢滑过,“厨房留的兽骨,吃了吗?”
听风兽低低“呼噜”一声,用头轻轻蹭她的手背,湿漉漉的鼻尖带着温热。它起身叼起脚边一根啃干净的兽骨,轻轻放在墨泯脚边,尾巴扫过青石板时特意放轻了力道,没发出半点声响,像是怕吵到她。
“乖。”墨泯勾了勾唇角,这抹笑意淡得像夕阳下的烟,却比厅里的冷意真切,“晚上守好珍宝阁,别让生人靠近。守得好,明日给你带后山的灵草。”
听风兽盯着她的眼睛,缓缓点头,琥珀瞳仁里满是温顺。它伸出前蹄,轻轻碰了碰墨泯的手腕,上次见她为了处理账册冻得手凉,它记着要提醒她暖手。尾巴绕着她的脚踝缠了圈,又很快松开,怕勒疼她。
墨泯站起身,最后看了它一眼,才往庄门走。刚到月洞门,就见晨儿捧着素色披风跑过来,脸上带着慌张,指尖还在发颤:“少爷!您要出去?傍晚风凉,披上这个!”上次见墨泯单独出门,是去前镇抓勾结山匪的管事,回来时衣袍上都沾着血,她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。
墨泯接过披风搭在臂弯,脚步没停,却特意多叮嘱了一句:“不用跟着,照看好后院的听风兽,别让任何人靠近石屋,尤其是苏婉娘和柳文轩,盯紧些。”
晨儿连忙点头,看着墨泯的身影消失在庄门外,才攥着衣角往厨房走。路过灶房时,正撞见张婶往砂锅里加灵草,兽骨汤的香气混着草药香飘出来,张婶见了她还笑着说:“这灵草补气血,给听风兽炖上,让它的鳞片长得更亮些。”
墨泯走出庄门时,夕阳刚沉到山尖,把门前的青石板路染成了橘红。院外的老槐树下,车夫已牵着马车等候,乌木车厢擦得锃亮,车帘边角绣着暗纹,正是她常用的那辆。车夫见她过来,连忙躬身:“少爷,马车备好了,您要去紫彦城?”
“嗯。”墨泯点头,弯腰钻进车厢,将披风搭在身旁的软垫上。车夫轻轻扬了扬马鞭,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,马车缓缓驶离栖月幽庄。她掀开车帘一角往后望,恰好看见听风兽的脑袋从后院探出来,远远地望着马车的方向,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下闪着光。
马车行在乡间小路上,晚风裹着山野的清冽,从车帘缝隙钻进来,混着远处镇上飘来的烟火气,比庄内多了几分人间暖意。墨泯靠在车厢软垫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披风的布料,脑海里渐渐浮现出白诗言的模样,上次两人在镇上逛,她盯着糖炒栗子摊挪不动脚,指尖沾了糖霜还笑得眼睛发亮,连眼角的泪痣都透着甜。
她轻轻放下车帘,心里已打定主意:去镇上给言儿带些她爱吃的点心,正好趁夜色去相国府见她一面。马车轱辘碾过路面,平稳地朝着镇上的方向行去,车厢里静悄悄的,只偶尔传来马蹄踏地的声响,伴着窗外渐浓的暮色,慢慢融进这晚春的傍晚里。
此时的栖月幽庄,宫灯已被侍卫点亮。暖黄的光透过纱罩洒在青石板上,晃得人眼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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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房里,苏婉娘对着铜镜描眉,金步摇上的珍珠轻轻晃。她手里攥着块绣着荼蘼花纹的丝帕,是下午从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