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问,能不能讨片叶子做研究,既怕触怒墨泯,又舍不得这难得的机会,脚步都慢了几分。
林阿绣抱着绣篮,犹豫了片刻,轻声对老周说:“周管家,我想留下。明天想向庄内的绣娘请教织金锦的针法,不知道方便吗?”她眼里没有贪念,只有对技艺的向往,刚才见彦子鹤得了墨泯的赏,更觉得跟着墨家做事有奔头,只想多学些本事,以后也能像彦子鹤那样,让墨泯看重。
老周一一应着,叫过两个丫鬟,让她们领着要留下的人去客房,又吩咐侍卫备好几辆马车,送要走的人出门。厅里的人渐渐散了,只剩下彦子鹤、彦子玉和老周三人。
彦子玉将朱漆木盒轻轻搁在桌上,指节还扣着盒沿,眉头没松开:“周管家,方才众人里,好几个人眼神不对——苏婉娘盯着墙角那瓷瓶看了半炷香,手指都在袖里攥着,怕是没安好心,要不要让侍卫多盯着些?”
老周手里的茶壶顿了顿,温热的茶水缓缓注进茶杯,他笑着摇头,将茶盏推到两人面前:“无妨。她翻不出花样。倒是你们俩,刚才少爷赏了地契、玉佩,往后做事更要尽心——咱们这位少爷,眼睛亮得很,谁是真心实意做事,谁是揣着小心思混日子,她心里跟明镜似的,半点瞒不过。”
彦子鹤端起茶杯,指尖碰着温热的杯壁,心里却没半分轻松:“我知道。只是刚才少爷说‘外面的骚动’,怕是有人还会来搅事,咱们得提前把账册理得更清楚些,别给人可乘之机。”
老周点点头,目光望向内室的方向,声音压低了些:“少爷心里有数,你们照做就是。天色不早了,你们也去歇息吧,明天还有得忙。”
两人应了声,脚步轻缓地退出大厅。老周独自留在空荡荡的厅内,指尖捏着冰凉的青花瓷杯,慢悠悠地收拾着桌上的茶具。瓷杯沿沾着的茶渍还没干,他用帕子细细擦着,动作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,目光却扫过墙角那尊天青釉瓷瓶,掠过廊下泛着红光的珊瑚摆件,最后落在内室紧闭的门上,喉结轻轻滚动,终究是轻轻叹了口气。
他走南闯北几十年,在商道上见惯了尔虞我诈,也碰过不少刀光剑影,早年跟着粮商跑过沙匪横行的西州,后来又在盐道上跟官差打过交道,什么样的风浪没经历过?可直到跟着墨泯,他才真正明白,什么叫“狠得彻底,护得周全”。这位少爷的狠,从不是装出来的威慑,是真能让作乱者悄无声息消失的决绝;而这份狠的底色,又全是对墨家的护,护着商路不被断,护着家底不被贪,哪怕把人都得罪遍,也绝不会让墨家栽半分跟头。
而此刻,庄外的青石板路上,刚坐上马车的赵管事,正偷偷把那半两银子塞进怀里,心里默念着“再也不赌了”;客房里的苏婉娘,对着铜镜卸妆,却还在琢磨着怎么能跟墨泯搭上线,好从庄里捞点好处;准备回飞云城的柳文轩,坐在马车上,已经开始在心里打草稿,想怎么跟彦子鹤开口要血参叶子……
每个人都揣着自己的心思,夜色渐深,栖月幽庄的灯笼还亮着,映着廊下的玉石和珊瑚,透着几分安静,却又藏着说不尽的暗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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