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亭的柱子开始像水波般晃动,原本坚实的木柱变得透明,檐角的铜铃也“咔嚓”一声碎成白烟;苏禾放在石桌上的莓筐、林砚端来的陶碗,全在肉眼可见地消融,连碗里的霜露茶都化作了雾气;最让白诗言心惊的是,墨泯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,她伸出手想抓她,指尖却穿过了她的衣袖,连半点触感都没有。
“墨泯!”白诗言急得伸手去抓,可指尖触到的只有一片冰凉的雾气,什么都没抓住。她看着墨泯的身影越来越淡,像要融进身后的荼蘼花丛里,眼眶瞬间红了。
红药一把拽住她的手腕,将她往石亭后的石壁后拉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:“别碰!是幻境里幻化的虚影!你越碰,瘴气缠得越紧!”
两人刚躲到石壁后,眼前的景象已彻底崩塌,满院的荼蘼花丛化作黑紫色的瘴气,在半空中聚成漩涡;石亭融成了虚影,连青石板地面都开始往下陷,露出底下黑漆漆的深渊;苏禾和林砚的身影早已消失,只剩下一团团浑浊的雾气在原地打转。白诗言看着脚下不断扩散的黑气,浑身发颤,黑气缠上她的脚踝时,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肉往骨缝里钻,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“这……这就是幻阵的异样?”她声音发颤,连牙齿都在轻轻打颤。
“是你太沉在假相里,连最基本的‘活气’都没察觉。”红药扶着石壁站稳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她看着白诗言苍白的脸,语气缓和了些,“真正的草木会动、会有香,会随着风生长凋零;真正的人会有疤、会有痕迹,会记得你们一起经历过的事。幻阵编得再像,也补不了这些‘活气’的破绽,它能模仿模样,却模仿不了‘真实’。”
黑气已缠到了白诗言的小腿,她能感觉到腿上的皮肉都在发麻,像是要被冻僵。红药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,打开后里面是一把带刺的草籽,那是“破幻草”的种子,是断云崖弟子用来破除低级幻阵的法器。她将草籽往黑气里一撒,草籽落地即生根,瞬间长出翠绿的嫩芽,嫩芽缠绕着黑气生长,暂时挡住了瘴气的蔓延。
“现在不是怕的时候!想活下去,就跟我找阵眼!”红药抓住白诗言的手腕,拉着她往守灵窟深处跑,“幻阵的阵眼一定藏在有‘真迹’的地方,瘴气只能伪造虚假,只要找到带着真实痕迹的东西,就能破了这幻阵!”
白诗言咬着牙点头,跟着红药往前跑。身后的瘴气还在追,黑紫色的雾气像有生命般扭曲着,不断吞噬着沿途的景象。她跑的时候,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幻境里的细节,墨泯忘记了寒鸦岭的栗糕,林砚的疤痕消失了,沈彻的玉佩没了裂痕,还有那些不动的花瓣、干净的靴子……原来从她踏入守灵窟的那一刻起,破绽就藏在每一个“过于完美”的细节里,只是她被“想和墨泯一起留在断云崖”的心思蒙了眼,连这些最基本的异常都没看见。
而聚灵殿里,墨泯看着白诗言突然僵在原地,原本还弯着的眉眼此刻空洞得吓人,刚还在跟自己说话的人儿,怎么转瞬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?
“诗言?诗言你怎么了?”墨泯往前伸手就想碰她的脸颊,想看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,可指尖刚要碰到她的皮肤,一道劲风突然从侧面袭来,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,力道之大,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
墨泯抬头,才发现是白长老。白长老怒喝着:“不可!万万不可碰她!”“为什么不能碰?她到底怎么了?”墨泯急得眼眶发红,挣扎着想要挣脱,目光却死死钉在白诗言惨白的脸上,“她方才还好好的,怎么会突然僵住?是不是被什么邪物缠上了?我得看看她!”
“哼,看也是白看。”一道尖刻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,青长老挤了出来,脸上满是嘲讽,声音尖得像钝刀刮过青石,刺得人耳膜发疼:“这丫头就是自不量力!聚灵殿‘静气辨幻’的规矩,连刚入门的小弟子都背得滚瓜烂熟,她倒好,两眼一抹黑就敢闯进来争花尊?现在被柱灵勾了魂魄,在幻阵里出不来了,纯粹是自己蠢!”
他顿了顿,眼神扫过墨泯,语气更刻薄:“你再往前凑一步,不过是陪她一起送死,到时候连收尸的人都没有!断云崖可不会为了两个外人,赔上弟子的性命!”
“死老头!你说谁蠢?”墨泯猛地转头瞪他,胸腔里的火气“噌”地窜了上来,连声音都带着颤,不是怕,是怒。她往前踏了半步,手腕还被白长老攥着,却偏要挣着看向青长老,眼底的红血丝都冒了出来:“诗言是没接触过你们断云崖的幻阵,可她敢来争花尊,就比你们这些只会站在旁边说风凉话的人强!她至少有勇气,你们呢?只会看着人陷入危险,还在这冷嘲热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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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哟,这是急眼了?”青长老被她吼得愣了愣,随即笑得更放肆,眼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