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泯低头配合,看她认真的模样,忽然觉得山路崎岖都成了点缀。两人沿石阶上行,风过处送来竹林沙沙声,白诗言侧耳听着,像在分辨叶间蝉鸣是不是在应和。
“等会儿去寻蝉蜕?”墨泯忽然开口,望着她发亮的眼睛补充,“找最完整的,串成手串。”
白诗言用力点头,忽见石阶旁野薄荷丛,蹲身摘片叶子凑到鼻尖:“好清凉!”
墨泯在她身后站定,看阳光给她发梢镀上金边,看她专注时微蹙的眉,忽然觉得山间风再热、日头再烈,只要身边有她,便都恰到好处。
她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,下巴搁在她肩头:“累不累?歇会儿?”
白诗言摇头,反手抓住她的手指晃了晃:“你看这叶子边缘,像不像剪刀剪过的?”
墨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,笑:“再好看也没你好看,你比薄荷还让人清爽。”
白诗言脸颊发烫,刚要反驳,远处水声忽然撞入耳膜。两人循声往前走,转过一道弯,眼前骤然铺开片景致:一汪山塘藏在浓荫里,塘边老槐树撑开巨伞,投下泼泼洒洒的凉荫。青石板上爬着青苔,几株粉荷亭亭立在水面,荷叶托着滚圆的水珠,风过时晃悠悠坠进塘里,溅起细碎的银花。塘边菖蒲丛里,蜻蜓红的、蓝的、黄的,停在草叶上忽起忽落,翅膀扇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。
“哇!”白诗言挣开墨泯的手,提着裙摆跑向塘边,水绿裙摆在风里扬起好看的弧度,发间茉莉随动作轻晃,与塘中荷花相映成趣。她走到槐树下,伸手够低垂的荷叶,指尖刚触到那层细绒毛,便笑着转身,裙摆沾着草叶清香:“墨泯你看!这荷叶像不像小雨伞?”
墨泯站在原地望着她,阳光透过槐叶缝隙落在她身上,斑斑驳驳的光点跳在她发间、肩头,连笑时露出的梨涡里都盛着碎钻似的光。塘中荷花、岸边绿荫、翻飞的蜻蜓,忽然都成了模糊的背景,天地间只剩她这抹灵动身影,让她心跳漏了半拍,指尖微微发紧。
她几步上前,在她转身时将人圈进怀里,白诗言后背撞在她胸前,刚要回头便被她按住后颈,吻轻轻落在发顶。“诗言。”她声音带点沙哑,“让我好好看看。”
白诗言被她圈得严实,鼻尖萦绕着她衣襟上的檀香,忽然觉得塘边蝉鸣再闹,也盖不过彼此的心跳。她抬手抓住墨泯的衣袖,忽然想起什么,从袖中掏出块绿豆糕递过去:“这绿豆糕凉丝丝的,你吃?”
墨泯张口咬住,目光却没离开她的笑脸。白诗言看她满足的模样,忽然踮脚在她脸颊亲了下,像偷到糖的孩子般迅速缩回,眼底的光比塘面波光还亮。
“调皮。”墨泯低笑,牵起她的手往塘边跑,裙摆扫过青草,带起一阵香。白诗言的笑声在山间荡开,与蝉鸣交织,像首未完的歌。
往上攀了约莫半柱香,石阶绕开陡峭崖壁,眼前骤然炸开一片壮阔:竟是座巨大的山间湖泊!
湖水蓝得像被天空揉碎了沉在里面,铺展得无边无际,往远处望,水天相接处,几座青黛色的山影若隐若现。湖岸线曲折蜿蜒,一边是陡峭的崖壁,悬垂的古藤像绿色的帘幕,开着串串紫花;一边是平缓的滩涂,白花花的鹅卵石被水冲刷得圆润光滑,几只水鸟掠过水面,翅膀划开的涟漪久久不散。
更惊人的是湖对岸,一道飞瀑从数百丈高的崖顶奔涌而下,像条发怒的白龙砸进湖里,轰鸣声震得山都在微微发颤。水雾腾空而起,在烈日下扯出一道横跨湖面的彩虹,赤橙黄绿青蓝紫,鲜亮得像能伸手摸到。湖边芦苇荡里,水鸟被惊起,扑棱棱掠过彩虹,翅尖仿佛沾着七彩的光。
“墨泯!”白诗言的声音都带着颤,猛地挣开他的手,提着裙摆往湖边跑,水绿裙摆在风里猎猎作响,发间茉莉被风吹得微微晃动,与崖壁上的紫花遥相呼应。她跑到滩涂边,弯腰去摸湖水,指尖刚触到那片清凉,便转身朝他望来,眼底映着湖光、彩虹、飞瀑,亮得惊人:“这里……这里好美!”
墨泯站在原地,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涌到了心口。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,湖的浩渺、瀑的磅礴、虹的绚烂,铺天盖地压过来,却又在看到白诗言的瞬间,被她的光芒彻底盖过。
阳光洒在白诗言身上,给她周身镶了圈金边,她被风吹乱的发丝、沾着水汽的脸颊、映着万千光影的眼睛,忽然成了这天地间最烈的酒,让她喉咙发紧,四肢百骸都烧了起来。方才在山塘边还能按捺的心动,此刻像被飞瀑砸开的湖水,再也收不住了。
她几乎是大步冲过去,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,一把将人按在怀里。白诗言后背撞在她胸膛,刚要回头,便被她捏住下巴,一个滚烫的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。
没有了山塘边的克制,没有了试探的温柔,这一吻带着湖的壮阔、瀑的汹涌、虹的炽烈,像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骨血里,把翻涌的心跳、失控的渴望,全一股脑倾泻出来。
白诗言指尖抵在她胸前,起初还轻轻推着,可墨泯吻得那样急、那样沉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,她的力气忽然就软了,任由墨泯辗转厮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