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诗言的心却“咚”地跳了一下:“许是风吹的吧,你看这藤萝晃得多厉害。”
张武还是不放心,又仔细查了查墙角的青苔,见没留下半个脚印,才松了口气:“是属下太紧张了。小姐您在这儿待着,属下再去前院那边看看。”
墙内的暗卫如一道青烟从紫藤后闪出,单膝跪地时衣袂几乎没带起风声:“少阁主,后墙外……是白小姐。”
暗卫的话音刚落,墨泯扶着廊柱的手猛地一滑,差点踉跄着栽倒。她盯着暗卫,眼底先是一片空白,随即炸开惊涛骇浪,连呼吸都忘了:“你再说一遍?”
“白小姐就在后墙外,带着个食盒,看样子……等了有一阵子了。”暗卫低着头,能感觉到主子身上骤然升起的热度,那是压抑了太久的狂喜在灼烧。
墨泯猛地转身就往后门冲,后背的伤被牵扯得钻心疼,她却像没知觉似的,步子又急又乱,玄色外袍的下摆扫过阶前的青苔,带起一串湿痕。“快!开角门!立刻!”她的声音发颤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破音,“花房里的蝴蝶!全都放出来!一盏茶内必须办到!”
暗卫从未见过主子这般失态,不敢耽搁,转身就往暖房跑。墨泯却还觉得慢,又扬声喊秋姨:“秋姨!莲子羹!桂花糕!多备些!往后院送!”她语速快得像打鼓,指尖死死攥着廊柱的木纹,竟硬生生抠下一小块木刺。
等秋姨应声跑远,墨泯才发现自己在发抖,不是疼的,是激动的。她抬手按在胸口,那颗心快得像要蹦出来,撞得肋骨生疼。她想象着白诗言此刻的样子,是不是还穿着那件藕荷色的褙子?是不是又瘦了?是不是也像她一样,隔着墙在想她?越想,脚步越急,竟不顾暗卫“主子慢点”的劝阻,扶着墙一步步挪向后门,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,冷汗瞬间浸湿了里衣,可她眼里的光却亮得吓人。
墙外,张武正警惕地盯着那扇突然松动的角门,刀鞘已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潮。“小姐,不对劲,这门怎么会自己开?”
白诗言也愣了愣,随即听见门内传来细碎的响动,像是有人在急促地拨弄门闩。张武已握紧刀鞘,眼神警惕如鹰,她却忽然松了口气,按住他的手腕轻轻摇头:“别紧张,这是墨家的别院,不会有危险的。”
指尖触到张武紧绷的肌肉,她又补充道:“定是墨泯知道我来了。除了她,谁会在这时候开这扇角门?”话音未落,角门“吱呀”一声彻底敞开,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混着草木清气扑面而来,带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安稳气息,那是墨泯身边独有的味道,清冽又温和,瞬间驱散了周遭所有的不安。
“你在这儿等着就好,”白诗言提起食盒,指尖因期待微微发烫,“我进去看看便回。”她太清楚了,只要是墨泯在的地方,于她而言,从来都不是险境,而是归宿。
刚走没两步,头顶忽然传来“嗡”的一声轻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枝叶间涌了出来。白诗言抬头,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呼吸,
数不清的蝴蝶从暖房的方向飞过来,像被谁撒出的一把彩色星子。有的蓝得发脆,翅尖带着点银白,像从天边裁下的一缕蓝锦;有的粉得娇嫩,翅膀半透明,像浸了晨露的桃花瓣;还有的黄得耀眼,磷粉在阳光下闪着金芒,像会飞的小太阳。它们密密麻麻地缀在枝头,把桂花树变成了会动的彩树,一振翅,便掀起一阵带着桂香的风。
一只粉蝶率先落在她的发簪上,翅膀轻轻扇动,触得她头皮发麻。白诗言忍不住笑了,抬手想碰,那蝴蝶却振翅飞起,绕着她的耳垂转了圈。她索性提起裙摆追上去,银线绣的桂花裙摆扫过满地落英,惊得更多蝴蝶从花丛里钻出来,围着她上下翻飞。
她跑着跑着,忽然停在一棵老桂树下。树洞里积着厚厚的花瓣,几只黄蝶正趴在里面啜饮花蜜,见她来了也不怕,反倒扑棱棱飞起来,落在她的食盒上。白诗言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,里面的绿豆糕泛着油光,甜香立刻引来了更多蝴蝶。有只蓝蝶胆子最大,竟停在一块绿豆糕上,伸出细管吮吸着,翅膀还时不时蹭过她的指尖。
“小馋鬼。”她低声笑骂,指尖轻轻碰了碰蝶翅,软得像缎子。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,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鬓边的珍珠簪子反射出细碎的光,与蝶翅的磷粉交相辉映,美得像幅会动的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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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她逗弄蝴蝶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廊下的身影。
她猛地抬头,所有动作都僵住了。墨泯就站在那里,离得不远,却像隔了层朦胧的纱。她显然是急着赶来的,领口的带子松了一半,露出苍白的锁骨,几缕碎发被汗濡湿,贴在额角。最惹眼的是她的眼睛,亮得惊人,像两簇跳动的火苗,死死地锁着她,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,有乍见的狂喜,有强压的疼惜,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慌乱,像个怕惊扰了美梦的人。
几只蝴蝶落在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