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凝玉坐在藤席上,手里转着枚饱满的莲子,珍珠钗在鬓角晃出细碎的光。看墨泯被诗言数落时耳尖微红的模样,她忍不住抿唇笑,刚要开口说“墨泯哪会做这些女儿家的活计”,就见白诗言举着叠好的纸船跑过来,裙角扫过满地落槐,惊起一串香风:“娘你看!墨泯叠的,她说放去水沟里能载着心愿漂到祖宗跟前呢!”
“爹!”白诗言举着纸船跑过来,“墨泯教我叠的,说放去水沟里能载着心愿去见祖宗呢。”
白景鸿接过纸船,见船底写着极小的“平安”二字,指尖在纸面摩挲:“心思倒巧。”他看向墨泯,目光温和却带着审视,“墨泯来了,几日不见,越发沉稳了。”
“白伯父安好。”墨泯起身行礼,衣摆扫过地面的碎花瓣,“听闻今日祭祖,特意来看看。前几日采了些新茶,给伯父伯母带了些。”
花凝玉笑着接口:“墨泯有心了,前儿还说要给你配些解暑的汤药,你看这日头毒的。”她给白景鸿递了块冰镇绿豆糕,“刚墨泯还说,她药圃里的薄荷长势正好,让府里下人去摘些回来做膏子呢。”
“哦?”白景鸿咬了口绿豆糕,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淌,“墨泯如今医术越发精进了?言儿总说你配的薄荷膏最管用。”
墨泯笑了笑:“不过是些家常手艺,能让诗言不被蚊子咬,也算用处了。”
白诗言拽着墨泯的袖子晃了晃:“墨泯还带了莲蓉酥,比铺子里的好吃十倍!爹,快尝尝。”
白景鸿看着女儿眼里的光,又看了看墨泯,只道:“时辰差不多了,该回去准备烧纸钱了。”
墨泯连忙道:“伯父若不嫌弃,我在坪外候着,有需用得着的地方,尽管吩咐。”
白景鸿点头,转身往祠堂走时,花凝玉悄悄跟上:“墨泯这孩子,倒是真心待诗言。”
“再看看吧。”白景鸿声音压得低,“祭祖事大,先别分心。”
刚走到祠堂门口,供桌后的香案突然“咔哒”轻响。不是风动,是有人用骨片反复刮蹭木缝的声息,三短两长,像某种暗号。白景鸿眼角的余光瞥见香案下的阴影里,闪过一抹银白,是条通体泛着冷光的银环蛇,鳞片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的寒芒,吐着分叉的信子,蛇眼却没看任何人,只死死盯着供桌中央那尊镶金的白氏始祖牌位。
“这蛇……”跟在身后的白诗言不知何时跟了进来,刚要惊呼,就被赶上来的花凝玉按住了肩。花凝玉的指尖冰凉,她认出那蛇头顶有块菱形黑斑,是后山禁地才有的“锁魂蛇”,寻常人根本驯不动。
花凝玉脸色发白,却强笑着说:“许是从后山溜进来的,张统领,麻烦让人赶出去吧,别惊了祖宗。”她说着悄悄往白景鸿身边靠了半步,袖口滑出的银簪已攥在掌心,那簪头淬了专克蛇虫的雄黄粉。
张武刚要挥手,殿柱后突然闪出抹红裙。夜棺姬扛着铁锄,裙角还沾着松针与湿泥,显然是从后山松树林过来的。她肩头落着片新鲜的血渍,顺着锄柄滴在青砖上,晕开小小的红圈。她嘴角噙着冷笑,指尖在“白氏宗祠”的匾额上轻轻一点,那檀木匾额竟簌簌掉下来几星木屑:“白大人,别来无恙?”
白景鸿的脸色沉了沉,不动声色将妻女护在身后,靴跟已悄悄抵住供桌第三块地砖的凹槽,那是触发暗格的机关。“你是何人?竟敢擅闯宗祠重地。”
“何人不重要。”夜棺姬嗤笑一声,铁锄在青砖上划出火星,锄尖挑起的竟是半片玄甲卫的甲片,“重要的是,有人觉得你们白家碍眼了。”她抬眼扫过白景鸿:“你这权势占着大半个紫彦,握着很多人的命脉,挡了多少人的财路,自己心里没数?”
“本官行事,向来依律依规。”白景鸿眉峰紧蹙,掌心已按在供桌下的机括上,那里藏着应急的短弩,“更何况本官清正廉明,何来‘挡路’一说?”
“呵呵,”夜棺姬猛地提高声音,铁锄往地上一顿,震得供桌烛火乱晃,牌位前的长明灯险些熄灭,“大人说了,识相的就跟我走一趟,去听风楼喝杯茶,把紫彦城西的铜矿让出来;若是不识相……”她故意顿了顿,铁锄突然往供桌腿上一磕,那银环蛇竟“嗖”地窜起,对着最近的牌位吐了口信子,“这祠堂的香火,怕是要断在你们这代了。”
“放肆!”张武挥盾挡在白景鸿身前,玄甲卫的甲胄碰撞声清脆,“白大人是当朝相爷,你敢绑架朝廷重臣,是想株连九族吗?”他说着打了个手势,两侧的玄甲卫已悄悄结成防御阵,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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