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剩突然拍了下手:“我知道了!落星谷会自己跑!”
这话虽幼稚,却让众人心里一动。是啊,不然怎么解释那些自相矛盾的地点和传说?
玄阳子低头看着竹榻上的乞丐,桃木剑的剑尖轻轻点着地面:“不管它在哪,这疯子身上的冰火双气,确实和我当年在那片林子里感受到的一样。”他抬起头,目光清亮了些,“但未必非得去落星谷。少阁主的书房里有本《天工开物补》,里面提过一种‘引星针’,说不定能……”
“引星针?”云鹤真人眼睛一亮,“你是说能指引方位的那个?”
玄阳子点头:“书上说,引星针能随星辰轨迹转动,若真有落星谷这种随星移动的地方,或许能感应到。”
烈阳子猛地一拍大腿:“那还等什么!派人去跟少阁主借啊!”
“借?”尸蛊婆嗤笑一声,银钩在指间转了个圈,“少阁主的书房比她的剑还金贵,去年我想进去抄个药方,被她门口的‘听风蝶’追着蛰了三个包。”
吊脚楼里又静了下来,只有瀑布的水声哗哗作响,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异想天开。小竹看着乞丐手臂上蜿蜒的青黑色毒纹,突然觉得那纹路像极了夜里看到的星轨,又乱又密,藏着谁也看不懂的秘密。
“或许……不用找落星谷。”云鹤真人突然开口,拂尘轻轻扫过桌面,“九转还魂草能解冰火反噬,少阁主的‘暖阳丹’也能。咱们五个合力稳住他的性命,等少阁主来了,说不定有别的法子。”
烈阳子皱着眉没说话,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老茧,那是常年练烈火掌磨出来的。他知道云鹤真人说得对,只是一想到要动少阁主的血,心里就像堵着块烧红的烙铁。
前阵子少阁主来谷里送新药方,他隔着窗纸瞥见她抬手时,衣襟下露出的绷带渗着暗红的血,听说是为了护一个朋友,硬接了"裂心掌"。那掌力阴毒,挨上一掌,三个月都别想顺顺当当运气,这时候放血,不是往她心口捅刀子吗?
烈阳子越想越躁,抓起桌上的铜壶猛灌了口凉茶,茶水顺着嘴角淌进络腮胡里,凉丝丝的,却压不住心里的火。
玄阳子的桃木剑轻轻敲了敲地面,铜铃“叮”地响了一声,像是在做什么决定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云鹤真人眼睛一亮,“用五人合力之法,先稳住他的性命,再求少阁主想办法?”
玄阳子点头:“我用桃木剑引阳气入体,火医以烈火掌护心脉,仙医以雪莲汁固元气,毒医以食尸蛊清毒肉,药婆以返魂膏镇神魂。五日之内,或许能撑住。”
“撑到少阁主来?”烈阳子皱眉,“可少阁主来了,若还是治不好……”
“少阁主自有办法。”尸蛊婆突然打断他,银钩在指间转了个圈,“她既然把人送来,就肯定有后手。咱们只需照她说的做,保他性命,查清来历。”
查清来历……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乞丐身上。这疯子除了发疯时的嗬嗬声,从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。怎么查?
“我来试试。”云鹤真人放下拂尘,从药箱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金针,“老夫的‘清心针’能暂时稳住他的神智,或许能问出点什么。”
烈阳子立刻让开位置:“快!正好他刚疯过,气息还算稳。”
云鹤真人小心翼翼地将金针刺入乞丐眉心,指尖轻轻捻动针尾。片刻后,乞丐原本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,喉咙里的嗬嗬声也停了。他茫然地看着吊脚楼的横梁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。
“你是谁?”云鹤真人轻声问,“为何会中子午断魂咒?”
乞丐的眼珠转了转,目光扫过众人,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,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,像是认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他猛地抬起手,却因虚弱而重重落下,正好砸在玄阳子的桃木剑上。
“冰……火……”乞丐终于挤出两个字,嘴角溢出黑血,“蛇……追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突然眼睛一翻,又昏了过去。云鹤真人急忙拔针,探了探他的脉搏,眉头紧锁:“脉象又乱了,清心针只能撑片刻。”
“蛇追?”烈阳子摸着下巴,“是被冰火蛇追着逃出来的?”
“说不定是抢了蛇的东西。”尸蛊婆冷笑,“不然蛇哪会死追着不放?”
“难道是……”云鹤真人眼睛一亮,“冰崖下的秘宝地图?”
这猜测让吊脚楼里的气氛活络起来。烈阳子一拍大腿:“准是!这疯子肯定是偷了地图,被守图的冰火蛇追杀,慌不择路才中了咒术!”
“那地图……”狗剩又忍不住开口,“会不会还在他身上?”
烈阳子瞪了他一眼,却没再骂他,反而看向尸蛊婆:“搜搜?”
尸蛊婆撇撇嘴,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,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塞进乞丐嘴里:“先喂点安神蛊卵,免得搜一半又发疯。”药丸入口即化,乞丐的眉头渐渐舒展,呼吸也平稳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