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祖母今日留了我说话,怕是要晚些。”白诗言轻声道,指尖缠着她的衣襟。
“我等。”她立刻应道,又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,“等多久都愿意。”
远处传来青禾隐约的咳嗽声,白诗言推了推她:“该回去了,让她等着不好。”
墨泯却不肯放,又啄了啄她的唇角:“再亲一下,就一下。”
直到那咳嗽声又近了些,他才捡起地上的食盒塞到她手里,替她理了理鬓发:“晚上我从后窗进,你留着灯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白诗言接过食盒,指尖被她轻轻捏了捏。
走到林边,她还借着柳树的遮挡,飞快地在她唇上偷了个吻:“走慢点,我看着你。”
白诗言点头,转身时听见身后她低低的笑,脚步都轻快了几分。坐进马车时,她摸了摸发烫的唇,食盒里的绿豆糕仿佛都染上了她的气息,甜丝丝的。
暮色四合,残阳如血,将城西那座孤零零的医馆染得几分诡异。木门被叩响的瞬间,夜棺姬正坐在窗边,用银簪细细挑着药罐里的虫尸,那是刚从南疆运来的“噬心蛊”,须得用晨露浸泡七日,才能入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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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叩叩叩”,三声轻响隔着窗纸传来,带着几分刻意压制的急促。夜棺姬放下银簪,指尖在黑陶罐上敲了敲,罐子里的“离魂散”发出细碎的沙响。她早听见了街对面的马蹄声,三匹骏马拉着一辆乌木车,车帘绣着暗纹牡丹,那是相府独有的规制。
木门“吱呀”开缝时,孙鹤年身上的龙涎香混着汗味涌进来。夜棺姬垂眸看着他攥紧银票的指节,那双手保养得宜,虎口却有薄茧,是常年握笔却也练过武的痕迹。她目光在他腕间玉扳指上顿了顿,那羊脂玉温润通透,隐有流光,绝非寻常人家能拥有。再看他身上那件刻意做旧的粗布衣裳,领口却露出内里锦缎的边角,不由得轻笑一声:“看您这手面,不像是寻常农户。”
孙鹤年心里一紧,斗笠沿压得更低,声音往沙哑里沉:“大夫说笑了,不过是祖上留了点薄产,如今为了儿子的病,家底都快掏空了。”他把银票往前又递了递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“只求大夫能救救犬子,日后定有厚报。”
“御赐的羊脂玉,配着粗布衣裳,倒像戏台上的丑角。”夜棺姬没接银票,侧身让他进来,披风扫过墙角的铁笼,笼里的“锁魂蛇”吐着信子,发出嘶嘶的警告。她瞥见孙鹤年后腰凸起的弧度,唇角在面具后勾起冷笑,那是短刀的形状,刃长不会超过七寸。
医馆里的甜腥味更浓了。孙鹤年盯着架子上的黑陶罐子,“牵机”二字让他喉头发紧,那是先帝赐死李后主的毒。夜棺姬忽然从罐里舀出些紫色粉末,用银针挑着在烛火下晃了晃:“令郎的病,起于何时?发病时,可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?”
“就……就三日前突然犯的!”孙鹤年顺着她的话往下编,腰弯得更厉害了些,声音发飘,“总说些胡话,白日里抢孩童的糖,说要喂水里的柳姑娘;夜里就用头撞墙,说有手在扯他的脚筋……”他故意含糊其辞,想避开柳如眉的事。
“柳如眉。”夜棺姬忽然重复,指尖的粉末簌簌落在石臼里,“上个月初三,她跳河时怀里的荷包,针脚歪歪扭扭,绣的还是孙公子最爱的并蒂莲。”她转身时,披风扫过烛台,火苗猛地蹿高,映得她眼底的寒意愈发刺骨,“大人可知,那姑娘的蝎子簪,是她娘临死前塞给她的?说是能驱邪,结果被孙公子踩碎在青石板上,碎成了十八瓣。”
孙鹤年的后背“噌”地窜起股寒意,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。他强装镇定,干咳两声:“好像……是这个名儿?小老儿也记不清了,那姑娘是谁?跟犬子的病有关系?”
“街坊闲聊时提过。”夜棺姬收回目光,将紫色粉末倒回罐里,木勺碰撞陶罐发出空洞的声响,“说有个布庄姑娘跳了河,死前总往丞相府跟前凑,许是令郎见过几面,日有所思罢了。”她忽然侧过脸,面具的棱角在烛火下投出片阴影,“不过丞相府那位孙公子,倒是与令郎年纪相仿,也爱往布庄那边去呢。”
孙鹤年的手指猛地攥成拳,短刀的刀柄硌得皮肉生疼。他忽然想起那夜,孙北辰醉醺醺地踹开书房门,手里把玩着枚断裂的银簪,说那布庄丫头不识抬举,竟敢咬他的手。当时他只皱眉骂了句“蠢货”,转身就去看新到的字画。此刻想来,那截断簪,怕是就是那蝎子簪了。
“怎么?”夜棺姬往前半步,压迫感瞬间笼罩过来,“”孙大人是想继续装,还是想谈谈治病的条件?”
“条件?”孙鹤年终于不再掩饰,腰杆挺直了些,“大夫不妨直说。”
“治他的病,要三样东西。”夜棺姬将紫粉倒回罐里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西域的‘醉仙散’,城西临湖宅院的地契,还有……你藏在书房暗格里,记着每月私吞一万两盐利的账册。”
孙鹤年猛地抬头,斗笠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脸色煞白如纸:“你怎么知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