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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栖月幽庄不简单。”白景鸿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怕被雾里的什么听见,“我们毕竟是外客,待得久了,难免卷入不该管的事。再过两日,等雾散了路好走些,我们就回府吧。”
“不再多留几日?”花凝玉有些意外,她原以为丈夫会喜欢这里的清净,“言儿这几日玩得正开心,昨日还说想看看后山的望云台。”
“望云台我派人问过,路太险,雾大的时候容易出事。”白景鸿解释道,“等回了府,我带你们去镜湖的画舫上小住几日,那里的荷花也快开了,不比这里的景致差。”他看着花凝玉微垂的眼睑,补充道,“言儿若是喜欢山林,明年开春,我们去青岚山住些时日,那里有诗言最爱的山茶花,漫山遍野都是,比这里的野菊热闹多了。”
花凝玉这才笑了,眼角的细纹在晨光里漾开温柔的弧度:“还是你懂我和言儿的心思。说起来,青岚山的山茶花,我也有好些年没见了。当年刚嫁给你时,你带我去过一次,说那漫山的茶花像我绣帕上的胭脂红。”
“可不是?”白景鸿的眼底泛起笑意,“那时你穿着件石榴红的裙衫,站在茶花丛里,我差点分不清哪是花哪是你。”他握紧她的手,继续往前走去,晨雾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,像从未被惊扰过,“回去后,让厨房给言儿做她爱吃的糕点,再让管家把西厢房收拾出来,那里的窗朝东,早上能晒着太阳,诗言总说那里的晨光比别处暖些。”
“还要让绣娘给言儿做件新的襦裙,”花凝玉接话道,“用上次从南诏国换来的云锦,上面的孔雀纹配着诗言的肤色正好。对了,还要让琴行的老李给言儿的琵琶换套新弦,她前几日还说旧弦弹着发闷。”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回去后的安排,声音在晨雾里轻轻荡开,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。石板路尽头的望月亭已隐约可见,亭柱上缠绕的紫藤花被风一吹,落下几片花瓣,恰好落在花凝玉的发间。白景鸿伸手替她摘下,指尖拂过她的鬓角,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。
“走吧,”他牵着花凝玉的手往亭中走去,“亭里该有热茶了,我记得你爱喝雨前龙井,让墨泯庄里的人备着呢。”
花凝玉笑着点头,任由他牵着往前走。晨雾渐渐淡了,阳光穿透云层落在石板路上,投下斑驳的光影,像撒了满地的碎金。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白诗言和墨泯的笑声,清脆得像山涧的泉水,将这山间的静谧,晕染出几分生动的暖意。
山下的河水绿得像块被春水浸透的翡翠,河底的鹅卵石在阳光下看得一清二楚,偶尔有银灰色的小鱼游过,尾鳍扫过石面,带起细沙,在水里漾开淡淡的雾。林悦赤着脚踩在浅滩上,裤脚卷到膝盖,露出截白皙的小腿,被河水浸得泛着粉。她手里举着根刚折的柳树枝,枝条上还挂着几片嫩柳叶,正弯腰往水里戳,想逗那几条聚在石缝里的小鱼。
“过来呀,小笨蛋。”林悦的声音脆生生的,像枝头的黄莺在叫,“你看这柳叶多嫩,给你当点心好不好?”小鱼摆了摆尾鳍,非但没过来,反而哧溜钻进石缝深处,只留下圈散开的涟漪。她懊恼地直起身,柳树枝往水里一搅,溅起的水花扑了满脸,倒引得自己咯咯笑起来,笑声惊得岸边的蜻蜓都飞远了。
柳可儿坐在岸边的青石上,青石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,像块天然的软榻。她怀里揣着刚采的野花草,有紫色的地丁、黄色的蒲公英,还有几株开着细碎白花的三叶草。她正低头编草环,指尖灵巧地穿梭在草茎间,三叶草的藤蔓在她掌心绕了个圈,恰好把那朵最大的地丁花固定在中间,紫莹莹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光。
“你慢点闹,当心脚下滑。”柳可儿抬头看了眼林悦,见她正追着条小鱼往河中央走,连忙出声提醒,“这河看着浅,底下的石头滑得很,前日我就看见只白鹭踩空了,扑棱棱溅了满身水。”
林悦吐了吐舌头,乖乖退回浅滩,却还是不甘心地用柳树枝在水面划圈:“诗言和墨公子怎么还不来?说好的一起捉鱼呢,不会是被什么耽搁了吧?”她眼珠一转,忽然凑近柳可儿,压低声音,“我跟你说,方才路过那片桃林时,我好像看见墨公子牵着诗言的手呢,两人走得慢腾腾的,说不定是在偷偷说悄悄话。”
柳可儿被她逗得笑起来,手里的草环刚好编完,她抬手往林悦头上一扣,草环上的蒲公英绒毛蹭到林悦的脸颊,引得她痒得直缩脖子。“别瞎说,”柳可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墨公子待诗言好,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。昨日在水榭吃莲子羹,诗言嫌莲子芯苦,墨公子就坐在旁边,一颗一颗替她把芯挑出来,满满一碗,自己一口没尝,只看着诗言吃,眼里的笑都藏不住。”
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不远处的柳树下,苏砚之正坐在那里,背靠着树干,手里拿着本书,却半天没翻过一页。他穿着件月白色的长衫,领口绣着朵暗纹兰草,看着倒是斯文,只是眉头皱得紧紧的,指关节捏着书页,都泛出了白。柳可儿悄悄碰了碰林悦的胳膊,朝那边努了努嘴:“你看苏公子,今日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