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诗言!天大的好消息!”雕花木门“砰”地一声被撞开,林悦风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。她身着鹅黄色襦裙,裙摆飞扬间带起一阵风,桌上摆放的精致茶点都跟着晃动起来,险些被掀翻在地。此刻的她,双颊因奔跑而泛起红晕,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手中挥舞着一封盖着火漆印的文书,那鲜红的火漆印在晨光的映照下,如同滴落在宣纸上的鲜血,格外醒目,“户部侍郎今早亲自带人查抄了镇国公府!地窖里搜出了整整三年的私盐账本,阿卜杜勒还供出苏明姝用西域香料换了两千担海盐,偷逃的税银足够买下半座紫彦城!”
话音未落,柳可儿也匆匆赶到,她手中捏着一封蜡丸密信,素白的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,指节都有些发红。“这是从柳如烟发间搜出来的!”柳可儿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,小心翼翼地展开密信,“里面记着盐矿减产的真相,镇国公府把官盐掺进私盐卖,还勾结海盗截了运往江南的税银船!你看这上面的数字,三年来竟私吞了近千万两税银!”
白诗言接过密信缓缓展开,信纸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胭脂香,那香气仿佛还诉说着曾经的秘密。她的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,心也跟着揪紧。不经意间,她瞥见砚台下压着的纸条,那是墨泯昨夜留下的。炭笔写的“办妥”二字旁,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猫,憨态可掬,旁边还有行小字:“阿卜杜勒已移交刑部,口供确凿。”看着这熟悉的字迹和可爱的简笔画,她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,望向窗外随风摇曳的柳枝,心中的阴霾似乎也被吹散了几分。
“走!去相府!”白诗言果断起身,腰间绣着银线的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。三人刚走到楼梯口,忽听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“让一让,借过!”墨泯着急忙慌的说着,白诗言台头望去,只见墨泯一身利落的短打装束,束发的玄色绸带还沾着几片草叶,发丝也略显凌乱,显然是刚从别处匆忙赶来。她正奋力拨开人群,朝着楼上挤来。
“墨泯?”白诗言轻声唤道。墨泯听到声音,猛地抬头,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。她三两步跃上楼梯,发间沾着的草叶也随着动作纷纷飘落。“诗言!你怎么在这儿?”她关切地问道,瞥见白诗言攥着密信的指节泛白,语气陡然急切,“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
墨泯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,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支缠着金丝的玉簪。簪头雕刻着并蒂莲,纹路精美细致,在晨光的照耀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。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簪,似是有些不好意思,压低声音说道:“差点忘了这个。其实是我看它像你上次在集市盯着的那支,才特意寻来。”
还未等白诗言接过,墨泯便匆匆将玉簪塞进她手中,神色有些慌乱,却又带着几分坚定:“先拿着,等这事完了,我再好好跟你说。镇国公府的事我也听说了,咱们赶紧去相府,可不能让那些余党再耍什么花招!”
随后,四人登上早已候在巷口的乌木马车。墨泯掀开车帘时,白诗言瞥见车厢内垫着软绸薄毯,还放着个散发药香的香炉,显然是墨泯特意为赶路准备的。车轮碾过青石板,发出辘辘声响,林悦风兴奋地撩起车帘一角,望着街道两旁交头接耳的百姓。
"快看!李家婶子在说镇国公府的恶事呢!"她指着人群中拍手称快的老妪,发间的珍珠步摇跟着轻晃。柳可儿将密信仔细收进描金漆盒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盒上缠枝莲纹:"这些年官盐掺假,我老家那边的百姓连腌菜都不敢多放盐。"
白诗言倚着车窗,听着车外此起彼伏的议论声。卖糖画的老汉大声讲着海盗截船的惊险,酒肆门口几个书生激烈争论着户部接下来的举措,就连卖胭脂的妇人都放下货篮,和邻摊分享抄家时搜出的奇珍异宝。香炉的热气氤氲在车厢内,混着墨泯身上淡淡的松木香,让她紧绷的脊背渐渐放松。
马车拐过朱雀大街时,墨泯忽然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。剥开层层油纸,露出两只金黄酥脆的梅花酥:"今早路过醉仙楼买的,你最爱吃这家的。"她将点心递过来时,白诗言注意到她虎口处有道新鲜的擦伤,想来是追查线索时留下的。
"等这事了结..."白诗言刚开口,就被马车突然的颠簸打断。墨泯下意识伸手护住她,两人相视而笑。车外的阳光透过雕花车窗,在车厢内投下细碎光影,恍若撒了满地的星子。
暮色如纱漫过相府飞檐,白诗言与墨泯踏入花厅时,鎏金兽首烛台已摇曳起暖光。白景鸿指尖摩挲着镇国公府账本,苍老的眉峰下藏着释然;花凝玉正往白瓷盏中斟茶,忽然听见廊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笑着扬声道:"悦风、可儿也来了?快进来吃茶,厨房刚做了你们爱吃的玫瑰茯苓糕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