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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真正让“宝石”成为“宝石”的,并非仅仅是它的物理特性,而是那个名为《学习成为我》的庞大系统。
这个系统,是森中领毕生心血的结晶,一个试图解构、复制、乃至超越人类意识与灵魂的宏伟计划。它不仅仅是简单的信息录入和处理,它更像是一场精密到极致的灵魂拷贝手术。从最基础的基因图谱、大脑结构扫描,到每一个生活经历的细节重构,每一次情感波动的量化分析,每一种记忆碎片的精确复刻……《学习成为我》就像一个贪婪而冷酷的造物主,试图将“我”这个概念,从摇摇欲坠的碳基躯壳中剥离出来,灌注到这枚冰冷的“宝石”之中。
森中领常常凝视着实验室中央那块静静悬浮的、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原型机。它只有指甲盖大小,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、仿佛能吸纳光线的墨黑色,表面却流动着极其细微的、如同星云般的光晕。它看起来如此完美,如此纯粹,带着一种非人的、冰冷的美感。
“它会比我们更‘像’我们。”森中领对着空无一人的实验室低语,声音在寂静中回荡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这既是他的信仰,也是他的诅咒。
他想起自己年幼时目睹母亲被疾病折磨,最终化作一捧灰烬的情景;想起自己深爱的妻子,在一场意外事故中,那个曾经充满活力的灵魂永远定格在了某个瞬间;想起自己日渐衰弱的身体,镜中那张逐渐陌生的脸庞……这些都像是一根根尖刺,深深扎在他的心头,驱动着他疯狂地向前奔跑,哪怕前方是无底的深渊。
“死亡,是生命最大的不公,也是最大的浪费。”他喃喃自语,“如果,我们能够……”
如果,他们能够。
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“宝石”上。它就像潘多拉的魔盒,充满了诱惑,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。没有人知道,当意识被剥离,当记忆被复制,当“我”不再是“我”,那究竟是救赎,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湮灭?
研发的过程,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和……诡异。
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重大难题,是如何定义“自我”。什么是意识?什么是灵魂?是记忆的集合?是情感的涌动?是逻辑的判断?还是某种无法言喻的、只可意会的“存在感”?《学习成为我》系统需要处理的数据,不仅仅是客观世界的映射,更是主观体验的深渊。
团队成员们来自世界各地,他们是各自领域的顶尖精英,物理学家、神经学家、计算机科学家、心理学家、哲学家……但面对这个触及哲学本源的问题,他们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。争论无休无止,模型不断推翻重建。
“我们或许能复制大脑的结构,甚至能模拟出相似的电化学反应,”一位白发苍苍的神经学家在一次深夜的讨论会上,声音沙哑地说,“但我们能复制那份‘独一无二’的感觉吗?那种……知道自己活着,并且是‘这一个’自己的感觉?”
没有人能回答。
森中领坚持认为可以。他相信意识的本质是信息的流动和处理,是可以通过数据完美再现的。他的偏执近乎疯狂,驱使着团队不断突破伦理和技术上的禁区。
实验对象,最初是动物。小白鼠,猴子,甚至是一些自愿参与的、处于绝症晚期的志愿者。他们小心翼翼地将“宝石”植入这些生物的大脑,启动《学习成为我》系统,试图记录并复制他们的意识。
过程充满了惊悚与不确定。有时,植入“宝石”的动物会表现出短暂的混乱,然后恢复常态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但通过精密的仪器监测,他们发现,“宝石”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学习和吸收宿主的数据。那种学习,不仅仅是知识的获取,更像是一种……对存在本身的“侵蚀”。
一只实验用的猕猴,在植入“宝石”后的第七天,行为模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它不再像以前那样活跃地与其他猴子互动,而是常常独自待在角落,用那双原本懵懂的眼睛,凝视着某个虚无的点,眼神深邃得不像是一只灵长类动物。监测显示,“宝石”正在高速处理着海量的、来自猕猴本体以及周围环境的感官数据,并生成着复杂的反馈。
然后,在第八天的凌晨,这只猕猴毫无征兆地安静死去了。它的大脑,仿佛被彻底“清空”了,只剩下“宝石”在一刻不停地运转,发出微弱的嗡鸣声。
“它……‘毕业’了?”一个年轻的研究员颤抖着问。
森中领走上前,仔细观察着那只死去的猕猴,又看了看旁边同样闪烁着微光的“宝石”原型机。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冷静。
“不,”他低声说,“它只是……‘完成’了第一步。它的‘意识’,或者说,我们所能定义的那部分‘意识’,已经……转移到这里了。”
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枚冰冷的“宝石”,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,又像是在确认某种禁忌的力量。
实验的成功(如果那也能被称为成功的话),让团队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