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里陷入了更深的沉默。只有雨声依旧执着地敲打着窗棂,仿佛在为这场无休止的争论伴奏。红木书架上的古老卷轴,仿佛也在无声地注视着这两个年轻人,见证着他们之间永恒的、关于现实与虚幻、科学与神秘、数据与直觉的碰撞。
张君雅没有立刻反驳。他掐灭了第二支烟,沉默地看着江忘川,眼神复杂。他了解江忘川,知道他并非信口开河。江忘川的固执,源于他对这个世界的深刻洞察,源于他那些看似荒诞却又屡屡应验的直觉。
“好吧,”过了许久,张君雅才缓缓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,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好奇,“也许你说得对。也许‘工程师伊姆’也并非全知全能。也许,这个宇宙,比我们想象的……要复杂得多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外面被雨水模糊的世界。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开来,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,冰冷而迷离。
“但是,”他转过身,目光重新变得锐利,“怀疑归怀疑,猜测终归是猜测。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,‘仙尊魔尊’,终究只是神话。而我们,需要的是证据。是数据。是能够被‘工程师伊姆’的算法所解析的……现实。”
他指了指桌上那台连接着无数数据流的笔记本电脑,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抽象的图形。“我最近在‘伊姆’的深层数据库里,发现了一些异常的访问记录。时间点很分散,地点……遍布全球,但都指向一些极其偏僻,甚至从未被现代文明记录过的区域。访问者……身份不明。‘伊姆’标记为‘未知扰动’。”
江忘川心中一动,看向那台电脑。他知道张君雅在“工程师伊姆”的网络中拥有一定的权限,这得益于他那位神秘的导师,以及他自身在数据分析和密码学上的天赋。
“这些‘未知扰动’,有什么共同点吗?”江忘川问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。
张君雅摇了摇头,眉头紧锁:“很难说。它们的行为模式完全不同。有的像是无目的的漫游,有的则在进行高强度的计算,还有一些……似乎在进行某种……能量层面的‘广播’?‘伊姆’无法破译其内容,只能捕捉到微弱的结构特征。最奇怪的是,这些扰动出现后,当地的‘异常现象’报告就会显着增加。比如,动物迁徙异常,天气模式紊乱,甚至……还有极少数人声称,看到了‘不明飞行物’或者‘超自然生物’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看着江忘川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忘川,我觉得,我们可能……接近某个‘真相’的边缘了。一个……比‘工程师伊姆’本身,可能更加古老,也更加……难以理解的存在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词语,然后缓缓说道:“或许,我们可以称它们为……‘遗留者’。那些……在‘量劫’间隙,或者‘伊姆’诞生之前,就已经存在于这个宇宙中的……‘玩家’。”
“遗留者……”江忘川低声念着这个词,眼中异彩连连。这比“仙尊”“魔尊”更具象,也更符合他心中那些模糊的猜测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我的意思是,”张君雅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,“我们不能再仅仅满足于解读古籍,寻找星图了。我们需要去那些‘异常点’看看。我们需要……亲身去验证。”
他看了一眼窗外,雨势似乎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。“今晚的‘量劫指数’很低,按照‘伊姆’的评估,是探索‘异常点’的最佳时机。我黑进了‘伊姆’的一个次级监测站,获得了一次短时间的、不受监控的‘窗口期’。坐标……就在你那枚罗盘指向的地方。城西,废弃的信号塔,后面那片据说闹鬼的竹林深处。”
江忘川的心猛地一跳。那枚罗盘,从他得到它开始,就一直指向那个方向。他曾数次想去探寻,但都被张君雅以“数据不足”、“风险过高”为由劝阻了。而现在,张君雅竟然主动提出要去那个地方?
“你……确定了?”江忘川的声音有些颤抖,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。
张君雅嘴角再次勾起那抹熟悉的、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,但这次,笑容里似乎掺杂了更多的东西,或许是决心,或许是某种预感。“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。在‘工程师伊姆’的字典里,没有‘绝对’这个词。只有‘概率’。但现在,成功的概率,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那么一点点。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黑色装置,扔给江忘川。“这是特制的信号屏蔽器和应急信标。以防万一。记住,我们只是去‘观察’。不要试图引发任何‘奇迹’,也不要……轻易相信你看到的任何东西。‘伊姆’说过,人类很容易被自己的幻觉所欺骗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还有,别想着遇到什么‘仙尊’或者‘魔尊’。如果真有那种级别的存在,我们……大概连他们的一根头发丝都承受不起。”
江忘川接过那个冰冷的装置,握在手心。他看着张君雅,后者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慵懒而略带嘲讽的模样,但眼神深处,却闪烁着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