森中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那目光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。户愚吕似乎陷入了某种沉睡,或者说,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昏迷。他的身体布满了陈年的疤痕和各种奇特的印记,有些地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败,那是无数次濒死体验留下的痕迹。即便如此,他依然散发着一种残存的、令人心悸的气场,那是“不死身”和“神运”尚未被彻底剥离的证明。
“啧啧,真是顽强的生命力。”森中领轻声感叹,像是在评价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,“但也正因为如此,你的‘材料’才如此完美。”
他缓步走近,皮靴踩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,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回响。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户愚吕紧绷的神经上。然而,后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,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感知的能力。
森中领停在他的面前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从户愚吕体内散发出的、那两种截然不同却又纠缠在一起的力量波动。“神运”,如同浩瀚星海中指引方向的星辰,缥缈不定,却又蕴含着改变现实轨迹的伟力;“不死身”,则如同大地深处奔腾不息的熔岩,狂暴、坚韧,充满了原始而磅礴的生命力。
这两种力量,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。有了“神运”,他就能洞察命运的丝线,趋吉避凶,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编织属于自己的未来。有了“不死身”,他就能拥有无限试错的机会,无论遭受何种伤害都能恢复如初,真正意义上立于不败之地。他的人生,将不再有瓶颈,不再有妥协,他将可以追逐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目标,攫取那些足以让凡人颤抖的权势和力量。
他伸出手,指尖轻轻拂过户愚吕苍白的脸颊。指尖传来一种冰凉而坚韧的触感,仿佛触摸到的不是血肉之躯,而是某种古老而顽固的岩石。
“你以为,你那所谓的‘神运’,带来的真的是好运吗?”森中领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,“你所经历的每一次‘幸运’,背后又隐藏着多少绝望和疯狂?而这份‘不死’,又让你承受了多少次地狱般的痛苦和轮回?”
他似乎在质问,又像是在自言自语。他的眼神变得幽深,仿佛看到了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——户愚吕一次次从死亡边缘爬起,肉体和意志在绝望的深渊中反复捶打,最终变得麻木、空洞,只剩下对力量本身的病态追求。
“而我不同,”森中领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自信,“我不会被命运所愚弄,也不会被力量所奴役。我会成为它们的主人。”
他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卷轴,上面用古老的文字书写着玄奥的符文。这便是他潜心研究多年的禁忌秘术——《阴阳逆命决》。这门秘术并非简单地夺取力量,而是要通过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,逆转身体的阴阳五行,剥离并吞噬他人的“运”与“命”。
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禁术,施术者需要承受巨大的风险和反噬。但森中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。对他而言,只要能得到那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,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。
他将羊皮卷轴轻轻展开,口中开始念诵起古老而晦涩的咒文。那咒文并非通过声带发出,而是直接源于他的灵魂深处,带着一种奇异的震动频率,瞬间充斥了整个寂灭之窖。
空间开始微微震颤,岩壁上的符文锁链红光大盛,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波纹以森中领为中心扩散开来,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荡开的涟漪,最终汇拢到户愚吕的身上。
沉睡中的户愚吕猛地睁开了眼睛!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!曾经锐利如鹰隼,此刻却充满了惊恐、绝望和一种看透了永恒虚无的死寂。他似乎想要挣扎,但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牢牢束缚住,只能徒劳地看着那个散发着冰冷光芒的男人一步步走近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沙哑干涩的声音从户愚吕的喉咙里挤出,带着一种濒死的无力感,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你这是在玩火!玩弄命运,你会被反噬的!”
“玩火?”森中领停下脚步,距离户愚吕只有一步之遥。他低头,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眼中最后一丝神采,“比起被命运玩弄,我更喜欢亲手掌控火焰。至于反噬……”
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“值得。”
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,他手中的羊皮卷轴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,无数玄奥的符文如同活物般飞射而出,瞬间将户愚吕彻底笼罩。光芒并不炽热,反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,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冻结。
户愚吕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,那声音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。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,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、如同血管般蠕动的符文。一股股肉眼可见的、混杂着金色(神运)和暗红色(不死身)的光芒从他体内被强行抽出,如同两条纠缠的巨蟒,缓缓地、却又不可抗拒地向着森中领涌去。
这是一个极其痛苦和危险的过程。
《阴阳逆命决》并非简单地掠夺,它更像是一种“转化”和“嫁接”。它需要森中领以自身为容器,承受对方力量本源的冲击和洗礼。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