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躲闪,想逃避,却发现自己的身体,乃至灵魂,都无法动弹分毫。
只能承受。
承受这来自无上存在的、蕴含着无尽威严和一丝……探询?的目光。
良久,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那位自称“永乐仙尊”的无上存在,终于缓缓开口了。祂的声音,不再是之前那般宏大,而是变得如同清泉流淌,温和而富有磁性,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众生皆苦,唯缘是岸。”
“汝名……算无缘?”
“有趣,有趣……”
祂轻声低语,像是在品味这两个字的含义,又像是在感叹某种冥冥之中的定数。
“能以‘无缘’之名,引动此间‘有缘’,播下此‘生机’之种,破此‘永寂’之地……”
“善哉,善哉……”
祂再次宣了一声佛号,或者说,是某种类似佛号,却又更加古老、更加浩瀚的赞语。
然后,祂的目光,似乎带上了一丝……好奇?
“汝……是何人?”
这个问题,让算无缘的心猛地一跳。
是啊,他是谁?
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,来自哪里,要去往何方。
然而,当着这位无上仙尊的面,他却无法再像以前那样,用漠然和麻木来掩饰自己的无知和虚无。
他张了张嘴,想要回答,却发现自己依旧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语言。
就在这时,一阵更加急促、更加混乱的破空声,从遥远的天际传来!
“轰隆隆——!!!”
只见在那片永恒的黑暗穹顶之上,一道道璀璨的光芒划破黑暗,如同流星雨般急速坠落!紧接着,是一声声充满了敬畏、惊喜、以及一丝急迫的呼喊,穿透了空间的阻隔,传入下方所有存在的耳中!
“恭迎永乐仙尊圣驾!”
“小阁老奉旨,携唐三甲、穆回,前来接引仙尊回归仙庭!”
“仙尊威武!万世不朽!”
随着这些声音的出现,数道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身影,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金色门户的周围。他们身披着各异的华服,气息渊渟岳峙,眼神中充满了激动和崇敬。
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紫色阁老官袍、面容清癯、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,他手持一柄拂尘,周身散发着一种运筹帷幄、执掌乾坤的气度,正是传说中天庭权力核心之一的“小阁老”。
在他身边,是一位身穿银甲、面容刚毅、手持战戈的中年男子,气息霸道绝伦,眼神中燃烧着战意,正是以勇武和谋略着称的“唐三甲”。
而在另一侧,则是一位身穿黑袍、面容笼罩在阴影之中、气息阴冷而神秘的男子,他静静地站在那里,仿佛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,但那偶尔闪过的精光,却让人不寒而栗,正是令人闻名色变的“穆回”。
这三位,无论哪一位,都是足以搅动一界风云的顶尖大能!他们此刻竟然同时出现,而且是以如此谦卑的姿态,恭敬地等候在金色门户之前!
他们的目光,越过那伟岸的金色身影,落在了下方,落在了那个依旧呆立原地、如同木雕泥塑般的算无缘身上。
小阁老眼中精光一闪,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,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,只是那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难明。
唐三甲则是一脸惊讶,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目光在永乐仙尊和算无缘之间来回逡巡。
而穆回,则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,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仿佛洞悉了某种天机的冷笑。
“仙尊……”小阁老上前一步,恭敬地躬身行礼,声音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,“天庭上下,亿万生灵,皆已等候仙尊苏醒多时!请仙尊移驾仙庭,早定乾坤,抚平劫乱!”
他的目光,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下方那片神迹之地,以及……那依旧在兢兢业业下蛋的母鸡。
永乐仙尊缓缓转过身,那双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目光,再次投向了小阁老等人。祂的眼神平静无波,似乎对于天庭的催促并不在意。
“劫数未了,洪流将至。”祂的声音淡然,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决断,“云台未稳,何谈回归?”
小阁老闻言,身体微微一颤,脸上露出一丝忧色,但还是恭敬地应道:“仙尊所言极是。只是……虚海异动,异象频生,恐有宵小趁机作乱,还请仙尊示下!”
永乐仙尊的目光,淡淡地扫过这片刚刚诞生了神迹的土地,最后,又落在了算无缘的身上。
这一次,祂的目光中,似乎多了一丝……玩味?
“无妨。”
祂轻轻开口,声音不大,却仿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“此间‘生机’已现,‘缘法’初生。”
“吾之回归,非为争权,非为争霸。”
“乃为……镇压劫洪,重定秩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