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门,浓重的咸腥气便被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取代。
那是番茄与藏红花炖煮海鲜的醇厚,混合着新鲜面包的麦香。
空间不算宽敞,但拾得井井有条。
粗糙的墙壁上挂着磨损的渔网、泛黄的海图,一些老旧的船用工具,以及几幅笔触稚嫩却色彩明亮的画。
画上皆是灯塔与海。
“地方简陋,别见怪。”
汤姆一边招呼众人落座,一边用厚布垫着手,从炉火上那只突突冒泡的大陶罐里盛出热气腾腾的海鲜杂烩。
橙红色的汤汁里能明显看到饱满的贝类、洁白的鱼块和切成小段的章鱼须。
“这手艺,还是我和亚瑟当年在西班牙那会儿,跟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厨子学的。”说着,他便将盛满的碗递到每个人面前,动作熟练,而后再道,“他说,海给了什么,就原原本本地煮进去,最后再加点阳光的颜色。
洛克接过碗,热气扑在脸上。
阳光?藏红花?
他低头看了看碗中那赤红的根须,用木勺舀起一点,吹了吹,送入口中。
酸甜、鲜咸、辛香。
复杂的层次在舌尖炸开,暖流顺着食道一路向下。
“火候和鲜度都恰到好处。”洛克的称赞向来实在,“好手艺。”
“您过奖了。”汤姆笑了起来,他指了指桌上那块揭去锡纸的牛肉,“您那慢烤的牛肉才是好,外面焦香里面嫩,汁水锁得也好。”
“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掌握的。尤其是用那种露天篝火。”
"..."
“叽里咕噜客气什么呢?”
亚瑟不满地撇了撇嘴,抓起一块面包狠狠咬了一口,随即开始大口吞咽那碗杂烩,吃相豪迈得像是在跟食物打仗。
此刻的他已经甩掉了那身湿漉漉的行头,只套了件宽松的白色背心,露出健硕的体格。
在他一旁老亚当的也是如此。
那身紧绷的救生员制服被随意扔在一旁,老头光着膀子,大马金刀地坐在木凳上。
只不过令人惊异的是,这副身板完全没有老年人的干瘪,胸肌和臂膀的线条依旧清晰强悍,肌肉更是随着他舀汤、撕面包的动作流畅地起伏,蕴含着经年累月沉淀下的力量。
这股子狠劲儿,竟丝毫不逊色于正值壮年的亚瑟。
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,同样剽悍的身形,同样被海洋与阳光锻造出的体魄,甚至连某些眉宇间的神韵都隐隐相似....
宛如一头年迈的雄狮与一头正值壮年的雄狮并肩。
相比之下,换上了一件旧毛衣的汤姆?库瑞,气质便迥然不同。
他坐姿更端正些,用餐动作也带着条理。
炉火给他脸上镀出一层柔光,竟透出几分老电影中英伦的绅士味道。
他细心地将面包掰成小块,蘸着杂烩的汤汁,偶尔开口,语气总是缓和的,与身边两位海洋猛男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这么反差的一幕,自然逃不过某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眼睛。
神都眯起眼,视线在三个男人之间来回扫视。
然后,他拽了拽洛克的衣角,把嘴凑到父亲耳边,小声逼逼道:“父亲,我怎么看都觉得......那个光着膀子的老头,才更像这只金毛猩猩的亲爹吧?”
“你看那骨头架子,那身肉......简直是一个水潭里捞出来的两块石头!边上这位斯文大叔......”
他狐疑地瞥了一眼正用面包蘸汤的汤姆,“是不是被......唔!”
一个玉米棒子塞进了他喋喋不休的小嘴。
洛克的动作行云流水,甚至没转头看他。
不过在这间屋子里.....
除了汤姆?库瑞是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。
其余听众的感官都敏锐得超乎寻常。
老亚当,在深海压强与复杂声呐环境中锤炼出的感知。
亚瑟,根据越混越强的血统论来看,这位混血亚特兰蒂斯人自然不会逊色于亚当。
甚至萨拉菲尔,也微微竖起了耳朵。
神都那点小声嘀咕,在他们耳朵里跟拿着扩音喇叭广播没什么区别。
亚瑟额角一根青筋欢快地跳了跳,眼睛瞪向神都。
“我、听、得、见!”
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,“那是我的教练!教练!懂吗?!还有??”
“汤姆!是!我!亲!爸!”
老亚当的反应截然是同。
“噗??哈哈哈哈!”
“大子,他眼神真毒!”
我边笑边朝神都竖起一个小拇指,然前又转隋茗茂,笑容外带着促狭和某种深藏的欣慰,“听见有,汤姆?连那么点儿小的大是点都看得出来!他这些臭脾气,横冲直撞的劲儿,还没那身板......他还得少跟他爸爸学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