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
……
几乎是在同一时间,另一项改革,在北凉军中,悄然推行。
“府兵制?”
一座军营帅帐内,北凉第一悍将,郁鸾刀,看着手中的军令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“让精锐的边军,解甲归田?农忙时耕种,农闲时操练?这……这不是自废武功吗!”
他对面的,是北凉军师,李义山。
这位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毒士,此刻正裹着厚厚的裘衣,脸上却带着一丝病态的红晕,那是兴奋所致。
“将军,你只看到了其一,未看到其二。”
李义山咳了两声,声音嘶哑地开口。
“常备三十万铁骑,人吃马嚼,耗费何等巨大?如今离阳断了我们的粮草供应,若再有大战,我们能撑多久?”
“推行府兵制,是‘藏兵于民’。”
“这能让我们的军费压力,骤减七成!省下来的钱,可以用来做王爷想做的那些事。修水利,建学堂……这些,看似无用,实则是在为我北凉,积蓄最雄厚的‘血气’!”
李义山眼中精光一闪。
“更重要的是,当兵的和种地的,成了一家人。当每一个士卒,都知道自己守护的,不仅仅是‘北凉’这个名号,而是他自家那几亩薄田,是他婆娘孩子的热炕头时……这支军队,会爆发出何等恐怖的战力?”
郁鸾刀沉默了。
他是个纯粹的军人,但他不傻。
他从李义山的话里,听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味道。
“老军师,”他迟疑地问,“王爷他……究竟想做什么?”
李义山笑了,笑得极为畅快。
他望向窗外,那片因王爷归来而重新变得安定的天空,喃喃自语。
“老王爷的道,是‘霸道’。以三十万铁骑,横行天下,逼得离阳不敢南望。”
“而新王爷的道……”
“是‘王道’。”
“他要的,不只是一支能打的军队,他要的,是一个富饶、文明、生生不息的北凉!”
“他正在做的,是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,以万民为基,以人心为火,炼一件……前无古人,足以镇压一朝气运的……社稷神器!”
随着徐凤年一道道政令的推行。
整个北凉,这台沉寂已久的战争机器,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灵魂。
不再是冰冷的钢铁和嗜血的杀气。
工地上,响起了夯土的号子。
田埂间,传来了农人的欢笑。
学堂里,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。
一股肉眼不可见的,却又无比真实、无比磅礴的“人间气运”,开始在这片土地上,如滚雪球般,疯狂地凝聚、壮大!
徐凤年盘坐在听潮亭顶,他能清晰地“看”到。
那一道道源自于百姓最朴素的感恩、喜悦和期盼的愿力,化作涓涓细流,从北凉的每一个角落,汇入他的体内,滋养着他那干涸的道基。
他的修为,恢复得或许不快。
但他的根基,却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,变得深厚、广阔!
天下大乱在即。
当离阳皇都正在上演着吞噬国运、屠戮忠良的人间惨剧时。
在这片被视为蛮荒的北方大地上,却处处充满了希望,处处洋溢着生机。
一场即将到来的,两个王朝的国运之战。
其胜负的天平,似乎在战争还未开始之前,就已经……悄然发生了倾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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