圆形天井赫然出现。井壁以旧朝金砖垒就,却故意留出无数孔洞,可通风、可透光、可传声。井底铺“稷砖”,每砖皆刻弟子姓名,最中央一块,以朱砂写“鲁空子”三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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井口上方,未起屋顶,只搭一座竹棚,棚顶悬一匾,匾上书:
“太和书院——留缝之笼”。
揭幕那日,夏泽立于井边,朗声宣布:
“自今日起,王城不再是王城,而是天下读书人的‘总山门’。凡入此门者,须先俯身摸砖,记住自己脚下那一块的名字——因为将来,若有人想拆此笼,须先拆自己。”
鲁空子第一个俯身,指尖抚过那块刻着自己名字的砖,轻声:“昔日我筑笼囚人,今日我筑笼囚己。此笼有缝,囚我一人,放天下人。”
冯国章率三万旧部列阵于井外,卸甲、解剑、摘帽,齐声高呼:
“愿为井上第一片瓦!”
呼声震得井壁嗡嗡作响,回音传至裂缝深处,惊起一群白鸽。鸽群掠过朝阳,翅膀拍打声如浪潮,盖过了旧朝最后的丧钟。
....
夜深,稷下学宫。
夏泽独坐藏书楼,案上摆着那枚“魇”字棋子,对面却多了一枚新刻的“缝”字棋子,以乌木雕成,纹理天然。
隋渊推门而入,低声:“王城裂缝已植草籽,来年春深,当遍生野菊。”
夏泽“嗯”了一声,指尖轻推“魇”字棋子,使之与“缝”字棋子并立。
“魇”字血红,“缝”字墨黑,一明一暗,恰如笼与光。
“旧笼已破,新笼初成。”夏泽低声,“可笼外仍有风雨,笼内仍有哭声。”
隋渊笑:“那就再筑一座更大的笼,直到风雨止步,哭声尽歇。”
窗外,雪霁风停,一轮满月悬于井口之上。月光穿过无数孔洞,落在井底,映出万千光斑,像撒了一地碎银。
鲁空子站在井中央,仰头望月,轻声吟诵:
“留得残砖筑新井,
且把王城换书声。
若教天下无囚处,
敢将月色作笼绳。”
夜风拂过,井壁砖孔发出低低的呜咽,仿佛旧朝亡灵在唱最后的挽歌。而井口之上,新笼的竹棚吱呀作响,像一只刚刚苏醒的巨兽,正缓缓张开它温柔的、却不再囚禁任何人的怀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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