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其让皇上从别处查到,不如自己主动献上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!这个念头在韦小宝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。
“扑通”一声,韦小宝猛地跪倒在地,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的金砖上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却异常清晰:“皇上,奴才……奴才有罪,罪该万死!奴才一直有件天大的事瞒着您,求……求您看在奴才为您办过几件差事的份上,千万别砍奴才的头!”
康熙正凝视着殿外的黑暗,闻声缓缓转过头,眼神锐利如鹰,落在韦小宝身上。他非但没有动怒,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:“哦?天大的事?能让小桂子你怕成这样。起来说话,跪着像什么样子。”
“谢皇上!”韦小宝如蒙大赦,颤巍巍地站起身,双手却还在不停地搓着衣角。
“说吧,是什么事?”康熙身体微微前倾,饶有兴致地看着他,像一只猫在戏弄爪下的老鼠。
韦小宝深吸一口气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牙一咬,心一横,脱口而出:“皇上,奴才……奴才不是真的小桂子!真的小桂子,早就被奴才失手给杀了,奴才是假冒的!”
话音刚落,大殿内一片死寂。
康熙愣住了,随即,他竟哈哈大笑起来,笑声中充满了惊奇与戏谑:“原来是个假太监!这倒是有趣。朕倒要看看,你这假货,假到了什么地步。把裤子脱了,让朕验明正身!”
韦小宝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,但事已至此,由不得他。他手忙脚乱地解开裤带,将裤子褪下一截。
康熙的目光只扫了一眼,便挥手让他提上,脸上的笑意更浓了:“果然是个假货。好了,穿好。现在,老实告诉朕,你到底姓甚名谁,又是怎么混进这宫里来的?”
“回皇上,”韦小宝提上裤子,心里反而踏实了些,“我的贱名叫韦小宝,原籍扬州。”
“起码有个‘小’字是真的。”康熙笑道,眼神却依旧深邃。
“我老家在扬州丽春院。”韦小宝硬着头皮继续说道。
“丽春院?那是什么地方?”康熙自幼长在深宫,对这些市井之事一无所知。
“就是……就是男人喝花酒的地方。”韦小宝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康熙恍然大悟,随即又轻蔑地哼了一声:“怪不得你大字不识一个,满嘴的市井油滑。说下去,怎么进来的。”
韦小宝点了点头,将心一横,竹筒倒豆子般,把自己如何被海大富抓进宫,如何毒瞎了海大富,失手杀死了真正的小桂子,之后又是如何顶着小桂子的身份,在宫里与那个瞎了眼却心狠手辣的海大富周旋的经过,原原本本、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。
康熙静静地听着,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,发出“笃、笃”的声响,仿佛在为韦小宝的故事打着节拍。
等韦小宝说完,他沉吟片刻,忽然开口:“既然你不是太监,那以后就不必再住在宫里了。朕封你为御前侍卫副总管,赏你一座府邸,正三品的顶戴。以后,你依然可以留在朕的身边办事。”
韦小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“扑通”一声又跪下了,声音都带着哭腔:“多谢皇上恩典!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“起来吧,”康熙摆了摆手,目光却再次变得锐利起来,“你的秘密,说完了?朕怎么觉得,你还藏着掖着呢?”
韦小宝的心猛地一沉。他知道,最关键的时刻到了。他抬起头,迎着康熙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,低声说道:“回皇上,奴才自己的事,是都说完了。但是……奴才还听到了一些……关于太后的秘密。”
“关于太后?”康熙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严肃。他身体坐得笔直,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韦小宝,把你所知道的,一字不漏,原原本本地告诉朕。”
韦小宝知道,自己已经没有退路。他将心一横,从先帝顺治爷因爱妃董鄂妃之死而心灰意冷,在五台山出家为僧,至今尚在人间;到当今这位太后,当年为了争宠,如何用‘化骨绵掌’暗害了康熙的生母孝康皇后;再到海大富奉先帝之命,暗中回宫追查此事,却最终被太后发现,惨遭毒手……
最后,韦小宝的声音几乎细若蚊蝇,却字字如惊雷:“还有……还有奴才在太后寝宫里,看到了一个男人。他们……他们……”
后面的话,他不敢再说下去。
康熙静静地听着,脸色由白转青,又由青转黑。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,一双眼睛里,先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,随即燃起了熊熊的怒火,最后,那火焰之下,却涌动着无尽的悲凉与心碎。
他孝顺了十几年,敬爱了十几年的皇额娘,竟然是杀母仇人!他每日晨昏定省,嘘寒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