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的对象,不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孝敬,更在深宫之中,偷偷养着一个男人!
“轰”的一声,康熙只觉得天旋地转,他一生所信奉的孝道、亲情、秩序,在这一刻被韦小宝这番话彻底击得粉碎。
虽然心中很是愤怒,但终归不能听信韦小宝的一人之言,唯有亲眼见到才知是真是假,康熙先是叫来多隆,让他将慈宁宫周围的侍卫通通撤走,然后换上了练功服,带着韦小宝一起夜探慈宁宫。
当他们两个悄悄来到慈宁宫外,却正好透过窗户看见假太后指使伺候自己的宫女蕊初将那个“宫女”的尸体装进黑布袋里,趁着夜色丢进荷花池里,期间蕊初不慎打落了“宫女”的发套,这自然引起了康熙的注意,为了不惊动太后,他们暂且返回了乾清宫。
不久后,张康年他们奉皇命将那个黑布袋搬进了乾清宫,而布袋里的光头男人,进一步验证了韦小宝话中的真伪。
康熙的目光,从尸体那张惊恐的脸上,缓缓移到他那颗在烛火下泛着油亮的光头。这颗光头,像一根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了他的心上,将韦小宝之前所说的每一个字,都烙印成了无法辩驳的铁证。
“宫女……光头……”康熙喃喃自语,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讽刺与悲凉。他孝顺了十几年的皇额娘,深宫之中藏着的,竟是一个如此不堪的秘密。他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,眼前阵阵发黑。
“碎尸万段!”康熙猛地一拍龙案,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溅了出来。他双目赤红,怒吼道:“将这贱奴的尸身剁碎了,拿去喂狗!一丝一毫,都不得留存!”
“嗻!”张康年等人吓得魂飞魄散,连忙领命,手脚麻利地将尸体重新拖入布袋,如蒙大赦般迅速退了出去。
大殿里只剩下康熙和韦小宝。康熙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他抓起桌上的朱笔,便要拟旨。他要废掉这个蛇蝎心肠的太后!他要昭告天下,为母报仇!他要立刻派人去五台山,将父皇请回来,重登大宝!
然而,当笔尖即将触碰到明黄圣旨的那一刻,他的手,却悬在了半空中。
一股寒意,从他的脊椎骨直冲头顶,瞬间浇熄了他所有的怒火。
他想起了什么?
他想起了朝堂上,那些看似恭敬,实则眼神闪烁的王公大臣;想起了南方三藩,手握重兵,虎视眈眈的吴三桂;想起了北方的罗刹国,不断蚕食疆土的哥萨克骑兵;想起了自己刚刚从鳌拜手中夺回权力,朝政根基尚浅,身边真正可用之人,寥寥无几。
他,爱新觉罗·玄烨,是大清的皇帝,但也是一个刚刚十七岁的青年。他的权力,看似至高无上,实则如履薄冰。
如果现在废后,会发生什么?
朝野震动,天下哗然。太后掌权多年,宫中、朝中,岂会没有她的党羽?一旦动手,便是惊天动地的血雨腥风。那些潜伏的势力,会趁机作乱吗?三藩会不会以此为借口,打着“清君侧”的旗号起兵造反?罗刹国会不会趁虚而入,侵扰边疆?
而他自己,拿什么去应对这一切?他身边的侍卫,真的都忠心耿耿吗?他手中的兵权,真的能调动自如吗?
更可怕的是,如果惊动了太后,她狗急跳墙,会不会对自己下手?或者……对远在五台山的父皇下手?
一想到这里,康熙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。他手中的朱笔,仿佛有千斤重,再也拿捏不住。
“啪嗒”一声,朱笔从手中滑落,在圣旨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红色墨痕。
康熙缓缓闭上眼睛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再缓缓吐出。当他再次睁开眼时,眼中的狂怒与冲动已经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深沉与冰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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