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齐源踌躇着,面露难色,“方县丞他说……说他今日不适,头风又犯了,实在不能前来赴宴,失礼之处,还望千岁大人海涵。”
这套说辞明显是推脱。薛煌的嘴角牵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眼中厉色一闪而过。
“哦?头风犯了?”薛煌的手指在杯沿上轻轻一敲,那清脆的声音让齐源的心都跟着一跳,“早年间也曾听说过咱们方县丞捕贼探案的本领。可却从来没听说过像方县丞这样的人才居然还有头风这样的疾病,可需要从京城中调派御医为方县城诊治一二?”
最后几个字,薛煌压低了声音,语速放缓,却字字如冰珠砸在寂静的空气中。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,席间的喜庆荡然无存,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寒意。
齐源后背瞬间汗湿,扑通一声跪下,伏地道:“下官…下官惶恐!下官一定严加约束…不,下官即刻再去请!再去训诫于他!”
陆棉棉看着眼前这一幕,心口那份感动彻底被冰冷的现实浇熄了大半。她升职的喜悦,这看似盛大的庆功宴,在薛煌的威严和衙门内部潜藏的暗流面前,显得如此……浮华而不真实。
陆棉棉其实知道为何方里并没有出现在她的庆功宴上。
陆棉棉拉了拉薛煌的衣角,“理来说像在衙门中推举谁为班头这样的事情都是由县丞来负责的,您越过了他直接封我为班头,他当然是不满意的。而且苏和和方里一直都是交好的,他不参加我的庆功宴也是…”
薛煌眉毛紧紧皱在一起,“是他落了你的面子,现在你还要想一些话为他来开脱,你当真就如此懂事吗?”
这话里有三分心疼。
陆棉棉却有三分无奈。
她这样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小人物,有不懂事的资格吗?!不是习惯了为别人开脱,而是习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