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激昂的口号,没有华丽的誓言。只有最朴素的仇恨,最赤裸的以命换命!但这番话,却如同滚烫的岩浆,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底那被恐惧暂时压下的野性与血勇!
“跟赵叔拼了!”
“跟他们拼了!”
“死也要咬下他们一块肉!”
压抑的哭泣变成了低沉的咆哮,颤抖的手臂重新握紧了简陋的武器。老人默默地将磨得锋利的柴刀绑在木棍上,妇人咬着牙将孩子推进最坚固的石屋,然后搬起沉重的石块。男人们则沉默地跟在赵老蔫身后,握着削尖的木矛、锈迹斑斑的柴刀、甚至只是绑着石块的木棒,如同沉默的礁石,一步步走向那狭窄如同咽喉、注定被鲜血浸透的谷口。
**转·血染龙脊**
黎明时分,第一缕惨淡的晨光刺破厚重的阴云,却无法驱散望北川谷口弥漫的肃杀与绝望。
狭窄的谷口通道,最宽处不过十余丈,两侧是陡峭湿滑、布满青苔的嶙峋石壁。此刻,这道天然的咽喉,已被赵老蔫率领的百余名荆襄汉子用巨木、乱石和他们的血肉之躯,堵得如同铁桶。他们沉默地伫立在简陋的鹿砦和胸墙之后,眼神麻木中燃烧着最后的疯狂,如同等待末日的困兽。
谷口外,号角呜咽,战鼓擂动!
黑压压的军阵如同潮水般涌动。前排是手持厚重藤牌、身披棉甲(甚至部分着皮甲)的刀盾手,其后是密密麻麻的长枪如林,再后是引弓待发的弓箭手。军阵两翼,数十杆暗红色的西厂血幡在晨风中猎猎狂舞,幡下站着一个个气息阴冷、穿着血色贴里的血幡子,他们口中念念有词,手中掐着诡异的法诀,一股肉眼可见的、带着浓郁血腥和怨毒气息的暗红色薄雾,正从血幡上弥漫开来,如同活物般缓缓飘向谷口,所过之处,草木迅速枯萎发黑!
“放箭!”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。
嗡——!
一片密集的黑色箭雨腾空而起,带着刺耳的破空声,如同死亡的蝗群,狠狠扑向谷口的荆襄防线!箭矢大多为廉价的破甲重箭,虽无神臂弩之威,但覆盖之下,杀伤依旧恐怖!
“举盾!低头!” 赵老蔫嘶哑的吼声响起。
噗噗噗!咄咄咄!
简陋的木盾、藤牌被箭雨撞击得剧烈颤抖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不少箭矢穿透了薄弱的防御,带起一蓬蓬血花!惨叫声、闷哼声瞬间响起!但荆襄汉子们咬紧牙关,死死顶住,用身体为身后的同伴遮挡。
第一波箭雨刚歇。
“虎蹲炮!放!” 冷酷的命令再次传来。
轰!轰!轰!
谷口外几处高地上,覆盖的油布被猛地掀开!数门沉重的虎蹲炮露出了狰狞的炮口!火光一闪,沉闷如雷的炮声炸响!炮弹并非实心铁弹,而是填充了大量碎石、铁砂的霰弹!如同暴雨般横扫而出!
砰!哗啦!
简陋的鹿砦、木质的胸墙在霰弹的冲击下如同纸糊般碎裂!碎石铁砂带着恐怖的动能,瞬间将前排数十名荆襄汉子打得血肉模糊,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扫过!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碎片四处飞溅!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!
防线瞬间被撕开数个巨大的缺口!
“血河引煞!破!” 西厂血幡子首领厉声尖啸!
那数十杆暗红血幡光芒大放!弥漫的暗红薄雾骤然翻腾、凝聚,化作数条粘稠污秽、散发着刺鼻腥臭和无数怨魂哀嚎的暗红血河!血河如同拥有生命的巨蟒,无视了物理障碍,狠狠撞向被炮火撕开的防线缺口,以及那摇摇欲坠的寨墙!
嗤嗤嗤——!
污秽血河所过之处,岩石被腐蚀得滋滋作响,冒出青烟;被其沾染的荆襄汉子,身体瞬间浮肿溃烂,发出凄厉非人的惨叫,血肉如同蜡油般融化!更可怕的是,血河中蕴含的怨毒诅咒之力,疯狂侵蚀着生者的意志,让他们陷入狂乱与绝望!
“顶住!给老子顶住!” 赵老蔫独臂挥舞着一柄抢来的腰刀,状若疯虎,将一名冲入缺口的官兵连人带盾劈翻!他脸上、身上沾满了自己人和敌人的鲜血,独眼赤红如血。但血河的污秽之力已蔓延到他脚下,小腿传来钻心的剧痛和麻木!
防线彻底崩溃!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!
官兵的刀盾手、长枪兵如同嗜血的狼群,顺着缺口狂涌而入!刀光闪烁,枪矛攒刺!荆襄汉子们虽然悍不畏死,用牙齿咬,用头撞,抱着敌人滚下悬崖,但在绝对的数量、装备和邪法优势面前,抵抗如同螳臂当车,迅速被淹没在血色的浪潮中。
“退!退守寨墙!” 赵老蔫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族人,目眦欲裂,嘶声狂吼。残余的荆襄汉子且战且退,依托着第二道简陋的寨墙,用滚木礌石做着最后的抵抗。
寨墙上,老人、妇人甚至半大的孩子,红着眼睛,将一切能找到的重物狠狠砸向攀爬的官兵!石块、滚木、燃烧的火把雨点般落下,不时有官兵惨叫着跌落。但更多的官兵在血幡污秽之力的加持下,如同不知疼痛的傀儡,顶着伤亡疯狂攀爬。
寨门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