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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2章 沙窟叩佛三声(2/3)



    若后人见此,知我非贼,乃囚。"

    周稚的油灯突然晃了晃,灯芯爆出个灯花。

    火光里,陈子元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,他伸手抚过"乃囚"二字,指腹沾了点已经干透的血渍,"蔡参军......"

    "先生!"韦仲康之子突然指着最末一行,"这里有暗记——'拓三副本,一送军前,一存典库'。"

    陈子元抬头,洞窟外的阳光正顺着穹顶的裂缝漏进来,在佛像的眉眼间镀了层金。

    他把七卷真账小心卷好,递给周稚:"用显墨膏拓三份,今晚必须完成。"

    周稚接过账卷时,触到陈子元掌心的温度——那温度透过绢帛传来,像团刚烧起来的火,要顺着丝绸之路一直烧下去,烧穿所有被埋在沙里的秘密,烧出片清明的天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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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洞窟内的油灯芯"噼啪"爆响时,周稚正用显墨膏在绢帛上拓印。

    她的指甲盖被染成靛蓝色,指腹压着拓板的力度像在抚弄婴儿的囟门——这是火政塾特训的"三叠拓法",要让每道墨痕都比原件浅三分,却又能在碱水浸润下完全显形。

    韦仲康之子蹲在她身侧,正用细如发丝的狼毫往仿本夹层里填墨,笔尖悬在绢帛上方半寸,手腕稳得像钉进石壁的楔子:"显墨膏得掺半份沙枣胶,干了才不会透。"

    陈子元站在佛龛前,拇指摩挲着铜筒上未擦净的蜂蜡。

    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洞窟外的风声,像擂在羊皮鼓上的点兵令。

    玄昙说"西来黑骑近山"时,他正盯着第三龛佛像眼角的金漆——那抹金是十年前蔡旭坤亲手描的,他在真账末卷里写过:"佛眼金漆,取敦煌沙中金粒三斗,磨七日七夜。"所以当老和尚的声音裹着沙粒撞进洞窟时,陈子元第一反应不是惊,是疼——疼那三斗金砂,疼蔡旭坤在龟兹水牢里断的左手,更疼这双账体系里每道被沙埋了十年的血痕。

    "先生!"周稚的声音带了颤音。

    她刚拓完第二份副本,抬头就见玄昙站在洞窟口,袈裟下摆滴着沙粒,像条刚从沙海爬出来的老蜥蜴。

    老和尚的喉结动了动,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沙粒:"山脚下有火把,蛇一样往这边爬。"

    陈子元转身时,袖口扫落了案头的显墨灯。

    灯油在沙地上洇开个圆,像极了玉门关外士兵的血洼。

    他弯腰捡灯,指尖触到沙粒的凉,突然想起蔡旭坤在真账里写的"吾以左手欺世"——左手断了,那支用来写伪账的笔,是不是也跟着断了?

    "周稚,"他的声音像淬过冰水的剑,"把真账重封铜筒,放回佛首。"周稚的手顿了顿,拓板"啪"地砸在案上。

    她望着陈子元,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灯芯:"先生,这是十年......"

    "照做。"陈子元打断她,转身看向韦仲康之子,"仿本夹层写'账已焚',用显墨法。"年轻人的狼毫在半空停了三息,突然笑了:"是,先生。

    西域人没见过显墨术,他们撕开夹层只会看见白纸。"

    洞窟外的马蹄声已经撞碎了暮色。

    陈子元走到窟口时,风沙正卷着火星子往脸上扑。

    为首的黑骑裹着龟兹皮甲,腰间悬的铜牌在火光里泛着青黑,像块冻硬的血痂。"蔡氏遗账。"对方的声音带着沙砾摩擦的刺响,"交出来。"

    陈子元往前踏了半步,影子在沙地上拉得老长:"真账焚于哑泉驿火中。"他看见黑骑瞳孔骤缩,看见对方身后二十骑的手都按上了刀柄,却听见自己心里的算盘珠子"噼啪"响——仿本在案上,夹层的字要等碱水浸过才显;真账在佛首里,玄昙的袈裟扫过沙粒的声音,刚好能盖住铜筒归位的轻响。

    黑骑冲进洞窟时,周稚正背对着案几擦手。

    她的指尖还沾着显墨膏,在袈裟上蹭出个蓝点——这是火政塾的暗号:"有诈"。

    韦仲康之子蹲在佛龛下,假装捡掉落的铜锥,眼角余光扫过黑骑翻找的动作:他们扯断仿本的丝绦,撕开夹层,对着火光看了又看,最后把绢帛摔在案上大笑。

    "走!"为首者甩来句话,马蹄声裹着沙粒卷向山外。

    周稚的膝盖一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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