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玿不信百姓,只信控制......"裴元昭的声音像破风箱,"可他忘了,信一旦离手,便不再归他。"他指着怀里的残卷,"师祖郑元礼写的《仓廪私记法》,我抄了十年......末页是我新注的。"
陈子元展开残卷,泛黄的纸页间飘出股旧墨香。
末页的小楷突然深了几分,是新添的字迹:"断角者,非无信,乃无权。
今权归账政,信归其主。"他抬头时,窗外的雪光正映在裴元昭脸上,那青年的睫毛还沾着冰碴,却笑得像春融的河:"陈先生,您看这蓝纹......像不像民心在醒?"
"传令火政塾。"陈子元转身对守在帐外的徐晃说,"明日全境同步开讲《一张红票的归途》。"他的指尖抚过残卷上的蓝纹,突然顿住——那纹路的走向,和前日李息送来的溃变图严丝合缝。
敦煌城里,郑玿的密室燃着两盏羊角灯。
他攥着那方母模,指节发白。
前日豪族焚票时,他偷偷藏了块模子,想着重铸后还能补救。
可此刻模子突然"咔"地裂了道缝,最尖的一角"当啷"掉在地上,像只被砍断的羊犄角。
玉门关的行辕里,陈子元直到后半夜还没睡。
他重新摊开裴元昭的残卷,火盆里的炭块"噼啪"爆了个火星,映得"信归其主"四个字泛着暖光。
窗外的雪还在下,他听见巡逻的士兵踏雪而过,脚步声里竟带着几分轻快——像极了归民算学徒喊"寻亲账喽"时的调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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