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各位军爷辛苦!今儿冬至,咱们东家说了,请大家伙儿吃顿热乎饺子!白菜羊肉馅儿的,香得很!来来来,别客气!”
这一次,飞骑部的士兵们没有再看向他们的队正
。几个年轻气盛的,直接扔掉了手里的兵器,推开试图阻拦的同伴,大步朝着寒雷走来。
“多谢秦东家!多谢寒营长!”
他们接过碗,抓起饺子就往嘴里塞,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吐出来,含糊不清地道谢,脸上是久违的、近乎贪婪的满足。
“你们…你们反了!”黑脸队正气得浑身发抖,拔出腰刀。
“反了又怎样?!”一个满脸冻疮的老兵猛地抬头,眼中是压抑已久的怒火,
“姓王的!老子受够了!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,冻死饿死没人管!对面秦东家拿咱们当人看!兄弟们,咱们走!这破差事,谁爱干谁干!”
他一把扔掉号帽,带头朝着沛县方向走去。
“走!”
“不干了!”
“回家!”
有人带头,积压的怨气瞬间爆发。
几十名飞骑部士兵,竟有大半扔下兵器,跟着那老兵头也不回地离去。
剩下的几个,看着空空如也的哨棚和对面寒雷似笑非笑的脸,再看看自家队正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,最终也垂头丧气地收拾东西,灰溜溜地撤走了关卡。
官道上,只留下几座空荡荡、破败的哨棚,在寒风中诉说着这场无声战役的结局。太福祥的汉子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!
腊月将尽,年关将近。
玉城飞骑部的阴霾散去,太福祥通往沛县、阳县、柳镇的商路再次畅通无阻。
憋了许久的货物,尤其是那些“违禁”的精巧铁器样品、新配方的成药,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向四方。
京都的订单、赤阳城侯启林旧部催要的军需,终于能顺利交付。
京都太福祥商号内,已经回京都的丁君澜虽未亲历沛县的“烤肉破关”,但商路畅通带来的压力骤减让她长舒一口气。
她打起十二分精神,借着长公主的势和顺天楼在寿宴上攒下的名声,更加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京都权贵之间。
该送的“心意”绝不吝啬,该收的货款锱铢必较。商号里人来人往,算盘声噼啪作响,库房里的货物进进出出,一派繁忙安稳景象。
有长公主这尊大佛在背后隐隐坐镇,京都的魑魅魍魉暂时还不敢明着伸手。
然而,这表面的祥和,在一封染着风霜与血腥气的密信抵达沛县时,被彻底撕碎。
腊月廿三,小年。
福祥楼七楼书房内暖意融融,火盆烧得正旺。
秦文正和周冷月、冯五核对着年前最后一笔大宗药材出货的单据,盘算着给工匠流民们分发年货的事宜。
屋外隐隐传来孩童们提前燃放零星爆竹的欢笑声和炖肉的香气,年味渐浓。
突然,书房门被猛地撞开!李天保如同一个雪人般冲了进来,脸上带着长途奔袭的极度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愤。
他嘴唇冻得发紫,头发眉毛上结满了冰霜,胸口剧烈起伏,甚至来不及行礼,便从贴身的油布袋里掏出一个用火漆和特殊皮绳捆绑的、沾着暗褐色污迹的皮筒,双手颤抖着递到秦文面前。
“东…东家…赤…赤阳城…八百里加急…阿…阿善公主…血书!”
李天保去了雁荡山,秦岚收了信,给师傅一说,师傅说有些事情要交给秦岚,让李天保等几天一起回太福祥。
但是李天保还有其他的任务,就是去蛮族和赤阳城送信,所以没等秦岚,自己去了赤阳城。
“阿善?!”秦文心头剧震,霍然起身。
他一把抓过皮筒,触手冰凉沉重,那暗褐色的污迹…分明是干涸的血!他手指有些发颤地刮掉凝固的火漆,解开皮绳,抽出里面一卷质地粗糙的羊皮纸。
展开羊皮纸,映入眼帘的并非娟秀字迹,而是以炭条混合着某种暗红颜料(很可能是血)仓促写就的文字,笔画凌乱而用力,透着一股刻骨的悲怆与绝望:
“秦文亲启:
赤阳绝境,泣血相告!
我父铁木图,已于上月朔日,遭逆贼莫西勾结北燕王子耶律洪,于王庭夜宴鸩杀!莫西弑父篡位,自封大汗!王庭忠于我父之亲卫、部族长老…尽遭屠戮!火光冲天,血流成河!
我率黑鹰部死士五百,拼死杀出血路,携部分族人突围,辗转奔袭,终至赤阳城。
然,北燕贼子耶律洪率铁骑数千,衔尾追杀,已围城半月!赤阳粮草将尽,箭矢稀缺,伤者无药…城外北燕军营连绵,如群狼环伺,断绝一切外援!
莫西地位不正,需以我头颅祭旗!北燕耶律洪狼子野心,欲困死赤阳,断大梁北疆臂助,更欲以我为质,迫大梁割地!
秦文!念在昔日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