舆科世代研究地磁与天磁,却始终停留在猜想层面,未能形成系统理论,而顾苓提出的磁域、磁膜与磁极漂移观点,条理清晰、证据详实,恰好与舆科的研究方向不谋而合。
他将顾苓的观点与舆科传承的地磁理论相互印证,越想越觉得心惊——
这个年轻的水文学者,不仅在水文领域造诣深厚,在舆科最核心的地磁研究上,竟也有着远超常人的洞察力与前瞻性,仅凭这份见解,便完全具备成为舆科宗师的潜质,假以时日,必定能为舆科开辟全新的研究领域。
议事厅内的其他学者也纷纷议论起来,赞叹声与疑问声交织,原本凝重的氛围变得热烈起来,顾苓见状,心中愈发从容,待众人稍静,便继续阐述对汪昂“生物的季候在海洋中的表现”这一课题的见解,开篇便抛出了一个新颖的观点——
海洋生物的“领地”,实为黄道划分下的环境适配区。
他指着图绘上登莱至流求一线的黄褐色海域,缓缓道:
“诸位请看,这片海域的水色呈黄褐色,并非泥沙所致,实则与其中大量繁殖的浮游生物息息相关。
这种浮游生物极擅适应日星光照与海水温度,登莱至流求一线的光照时长、温度区间,恰好契合它们的生存需求,故而在此大量聚集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这些浮游生物便是海洋食物链的起点,它们的聚集吸引了无数小型鱼虾前来觅食,而小型鱼虾又引来中型肉食鱼类,最终形成了完整的食物链,连鲸豚、海狮等大型海兽,也常在此处出没,看似是“领地”,实则是环境适配后的自然聚集。
顾苓进一步解释,海洋生物的分布,绝非单一因素所能决定:
“除了日星光照,卤水浓度、海底矿物质含量,皆是关键。
这片黄褐色海域的卤水浓度适中,海底大概率藏有丰富的有养质矿物质,既适合浮游生物繁殖,也为其他生物提供了充足的营养,我甚至猜想,珊瑚礁的形成,或许也与这样的环境密不可分——
珊瑚虫依赖浮游生物为食,而适宜的温度、盐度与矿物质,恰好能支撑它们大量繁衍,经年累月堆积,便形成了珊瑚礁。”
谈及海水颜色的成因,他的见解更显细致:
“海水颜色并非一成不变,既与日星光线的折射、反射有关,也与近岛陆地的影响息息相关。
近岛区域常有河流注入,带来淡水与陆地的有养物质,水质相对浑浊,却也更适宜生物生存;
而海洋生物并非单纯依赖卤水存活,它们的生长同样需要淡水与陆地带来的营养,故而近岛海域的生物种类、数量,远多于远洋。”
他指尖划过图绘上的深蓝海域,
“越是远离岛陆,淡水与营养物质越少,浮游生物难以生存,海水便愈发清澈湛蓝;
若遇阴雨天气,日星被云层遮掩,光线不足,浮游生物活性降低,海水则会呈现出黑灰色,这与我多年的观测记录,完全吻合。”
话音落下,议事厅内再度陷入沉寂,只是这一次,不再是最初的审视与探究,而是满含敬畏的沉思。
汪昂抚着胡须,眼中满是赞许——
顾苓的回答,不仅涵盖了他课题中提及的所有维度,更延伸出了海洋生态、地质成因等诸多新方向,远比他预期的更为深刻。
薛凤祚则已然拿起纸笔,飞快记录着顾苓关于日星、太阴星与磁极的关联猜想,生怕遗漏一个字。
蒋大鸿望着顾苓的背影,心中已然有了定论,待此次问询结束,必定要向圣皇举荐,邀顾苓加入舆科研究,共探地磁奥秘。
顾苓的思绪愈发开阔,顺着海洋生态的脉络继续推演,抛出了更为大胆的观点:
“海洋生物的生存环境,实则与陆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,海底之下,定然也存在着高山、峡谷、平原与湖川的地貌分野。”
他指着图绘上倭岛以东的深蓝海域,眼神笃定,
“洋流的冲刷与地质运动,会在海底塑造出复杂的地形,大型海兽体型庞大、需大量猎物与隐蔽空间,理应更偏向于海底的高山峡谷区域;
而中小型海兽则无需这般复杂环境,海底平原的开阔地带,便足以满足它们的生存与繁衍需求。”
基于这一猜想,他进一步推断:
“倭岛以东的海域,水色深蓝发黑,且常有体长十几丈乃至几十丈的巨型海兽出没,此处必然存在着一条巨大的海底峡谷——
深邃的峡谷既能为大型海兽提供栖息之所,又能因洋流交汇带来丰富的饵料,才会吸引它们在此聚集。”
他又将指尖移向倭岛至流求一线的岛屿群,
“这片区域岛屿密布,河流注入带来充足的淡水与营养物质,生物种类繁多、数量庞大;
而岛屿的根部深入海底,大概率会形成连绵的峡谷群,这般兼具营养与隐蔽性的环境,自然也成了中型海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