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里弥漫着未散尽的雪茄烟雾和紧张气氛。长桌中央摊开着三张巨大的清单:红色的“重工业设备引进清单”、蓝色的“军事技术转让清单”、以及被单独放在一旁的、只有寥寥几项的绿色“农业相关清单”。农业人民委员雅科夫·雅科夫列夫的手指重重敲在那张绿色清单上,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“约瑟夫·维萨里奥诺维奇,同志们!”他的声音在橡木镶板的会议室里回荡,带着乌克兰口音的俄语显得格外激动,“看看这些清单!我们从联合帝国引进了五千台拖拉机,但都是‘复兴-25型’工业用重型拖拉机,每台重八吨,油耗惊人,根本不适用于乌克兰的黑土地!我们从德国引进了三百台联合收割机,但都是克虏伯公司为阿根廷潘帕斯草原设计的宽幅型号,我们的集体农庄田埂太窄,根本开不进去!”
他抓起绿色清单,在空中挥舞:“而化肥呢?农药呢?灌溉设备呢?一样都没有!我们花费了四千万卢布引进英国的巡洋舰炮塔旋转电机,却不肯花四百万引进联合帝国金龙集团(食品垄断,1848年建立)的化肥生产线!同志们,没有化肥,没有农药,没有适合的农业机械,我们怎么推行农业集体化?难道要让农民用木犁和镰刀去完成第一个五年计划的粮食指标吗?”
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寂静。重工业人民委员奥尔忠尼启则皱眉看向对外贸易人民委员米高扬,后者正低头翻着厚厚的贸易协议副本。国家计划委员会主席古比雪夫推了推眼镜,轻声说:“雅科夫·阿尔卡季耶维奇,您说的有道理。但我们必须考虑优先级。重工业和军事工业是苏维埃的脊梁,没有坦克、飞机、军舰,我们拿什么保卫革命成果?”
“可没有面包,革命成果保卫了给谁吃?”雅科夫列夫猛地站起身,双手撑在桌上,“1929年的粮食收购危机刚刚过去,乌克兰的农民为什么不愿意交粮?因为产量太低!一公顷黑土地只能产1.2吨小麦,而联合帝国漠北行省(首府库伦)的国营农场用化肥和改良种子,一公顷能产3吨!如果我们不引进农业技术,不提高产量,农民凭什么加入集体农庄?难道要永远用强制手段征收粮食吗?”
他转向斯大林,声音低了下来,但更加沉重:“约瑟夫·维萨里奥诺维奇,您去过乌克兰。您知道第聂伯河沿岸的土地有多肥沃,但您也知道,我们的农民还在用十九世纪的方法耕种。我从基辅来莫斯科前,见到一个老农,他指着从联合帝国进口的‘复兴-25型’拖拉机问我:‘委员同志,这东西一天要喝五十升柴油,我们全村一年的柴油配额都不够它喝十天。为什么不给我们买小一点的、烧煤油的拖拉机?’我答不上来。”
斯大林一直安静地听着,手中的铅笔在便签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。等雅科夫列夫说完,他才缓缓抬头:“雅科夫·阿尔卡季耶维奇,你说得对。但我们不引进农业设备,不是因为我们不需要,是因为我们买不到合适的。”
“买不到?”雅科夫列夫愣住了。
“米高扬同志,你解释。”斯大林示意。
对外贸易人民委员米高扬站起身,从公文包里抽出三份加密电报:“第一份,来自联合帝国农业大臣王鸿福(南洋党人)的私人回复。他表示,联合帝国南洋联邦(首府雅加达)的橡胶种植园使用的‘热带型’小型拖拉机和化肥,不适合苏联的气候和土壤。而联合帝国本土使用的农业机械,全部由南方党控制的华鼎集团(纺织垄断,1817年建立)的农业机械部门生产,但该部门与北方党的复兴重工(机械制造垄断,1798年建立)是竞争关系。如果我们大规模采购华鼎的农机,会得罪刘本忠(财政大臣,北方党人)——他正在为我们争取特种钢材的出口许可。”
“第二份,来自德国IG法本公司的报价。他们愿意出售合成氨化肥生产线,开价八百万马克。但附加条件是,我们必须同时采购他们滞销的苯胺染料——这些染料会污染土壤,我们农科院明确反对。而且,IG法本要求用乌克兰小麦支付,价格是国际市场价的70%——这意味着我们要用三吨小麦换一吨化肥,不划算。”
“第三份,最麻烦。”米高扬的声音压低,“来自美国孟山都公司的秘密接触。他们愿意转让新型农药‘滴滴涕’的生产技术,开价只要五十万美元。但条件是,苏联必须在五年内禁止从联合帝国东方橡胶公司(橡胶垄断,1854年建立)进口天然橡胶——这直接触及南洋党党首杨康的利益。如果我们答应,杨康就会在联邦议会否决我们对联合帝国的所有贸易协议。”
雅科夫列夫颓然坐下:“所以……农业设备成了政治筹码?联合帝国的南方党和北方党用它来博弈,德国和美国用它来敲诈,而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?”
“不全是。”斯大林终于开口,他站起身,走到墙上的苏联农业区划图前,“雅科夫·阿尔卡季耶维奇,你知道联合帝国为什么能在漠北行省(库伦)那种高寒地区实现粮食高产吗?”
“因为……他们引进了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