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各党派的配合,”他说,“刘本忠不会轻易接受重工业管制,周伯宜也不会轻易相信南方党能拿到补贴,杨康更不会……”
“所以你需要一场戏,”李光打断他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“一场给所有人看的戏。三天后,在帝国议会召开一次特别听证会,让刘本忠、周伯宜、杨康、阿尔伯特·亚历山大·沙逊——四大党派的代表全部到场。你当着所有议员的面,把斯大林的经济渗透计划摊开来说,把各党派企业和苏联的秘密接触全部曝光,把可能的后果——苏联工业依赖、技术流失、经济绑架——全部摆在桌面上。”
“那会引发政治地震!”
“就是要地震,”李光的声音斩钉截铁,“地震了,他们才会意识到,党派斗争是小事,帝国存亡是大事。你要让他们看到,斯大林不是在帮他们赚钱,是在分化瓦解联合帝国的经济基础。当北方党发现苏联买的钢材是用来在边境建厂威胁外东北行省(海参崴),当南方党发现苏联买的棉布是为了腾出本国产能造军服,当南洋党发现苏联买的橡胶是为了研发人造橡胶打破垄断,当海外党发现苏联的贷款是为了建立独立金融体系摆脱信通集团——他们会做出正确选择的。”
张凌云沉默了。窗外的樱花被风吹起,几片花瓣飘进室内,落在深红色的地毯上。良久,他抬起头,眼中恢复了往日的锐利。
“我这就安排,”他说,“但听证会需要一个导火索,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坐不住的消息。”
“已经有了,”李光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密电,是军情局从阿富汗发来的,“纳第尔·沙阿的财政大臣穆罕默德·哈希姆,三天前秘密接待了苏联贸易代表团。苏联用低于市价30%的价格,向阿富汗出售了五十万卢布的军火——包括两万支莫辛-纳甘步枪和两百门火炮。而阿富汗的支付方式,是赫拉特省的马匹和坎大哈的羊毛,这些物资的运输路线,正好经过联合帝国波斯湾辖地(科威特城)的陆路通道。”
张凌云接过密电,快速扫过,脸色渐渐沉了下来:“英国知道了吗?”
“英国驻喀布尔大使阿尔弗雷德·威尔逊爵士昨天已经向伦敦发了紧急电报,”李光说,“以英国军情六处的效率,现在应该已经摆在外交大臣奥斯汀·张伯伦的办公桌上了。最迟明天,英国驻帝都大使塞西尔·罗德斯(塞西尔·罗德斯之孙)就会来找你,要求联合帝国‘约束附属国的行为’。”
“所以斯大林是故意的,”张凌云握紧了拳头,“他在阿富汗的军售,既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反应,也是为了挑起我们和英国的矛盾,好让他在西伯利亚的交易不被注意。”
“对,”李光点头,“但现在,这个‘故意’成了你的武器。在听证会上,你就用这份密电开场——告诉所有议员,苏联的渗透已经不止是经济,是军事,是地缘政治,是直接威胁帝国在波斯湾和中亚的利益。到那时,刘本忠还敢坚持卖钢材给苏联吗?周伯宜还敢反对管制法案吗?杨康还敢私下和斯大林谈判吗?阿尔伯特·亚历山大·沙逊还敢给苏联贷款吗?”
张凌云将密电小心收好,转身走向办公桌,按下了呼叫秘书的按钮。
“通知帝国议会,三天后召开特别听证会,议题是‘苏联经济渗透对帝国安全的影响’。要求财政大臣刘本忠、商业大臣赵建华、工业大臣陈交隆、海军大臣吴宣明、外交大臣李伯才、殖民大臣安东尼奥·塞拉维全部出席。同时,以首相名义邀请南方党党首周伯宜、南洋党党首杨康、海外党党首阿尔伯特·亚历山大·沙逊列席。”
“是,首相。”秘书的声音从通话器中传来。
张凌云放下通话器,望向窗外。帝都的天空阴沉下来,一场春雨即将来临。他知道,三天后的听证会,将是比1929年经济危机更大的考验——但这一次,他已经不是那个手足无措的年轻首相了。
“先生,”他转身对李光说,“听证会结束后,我想请您喝一杯。不是茅台,是苏格兰威士忌——阿尔伯特·亚历山大·沙逊送的,据说和斯大林喜欢的是同一个牌子。”
李光笑了:“好啊。不过我要提醒你,酒可以喝,但别忘了——斯大林也在喝酒,他杯子里装的,可能是联合帝国的血。”
窗外,第一滴雨落在玻璃上,蜿蜒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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