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正中摆了一桌酒席,换了便衣的赵祈佑,见得姜远过来,连忙起身来迎。
“明渊!”
赵祈佑快步走至姜远身前,双手把住姜远的双臂:“你平安回来,朕便安心了!”
姜远连忙躬身:“谢陛下挂怀微臣!”
赵祈佑使劲拍了拍姜远的双臂,笑道:“明渊,今日不论君臣,咱们像以往那般就好!
为庆你平安回返,朕设了酒宴,今日一醉方休!”
“好!”
既然赵祈佑放下了帝王的架子,姜远也便不再装臣子那一套了。
赵祈佑拉着姜远到桌前坐下,亲自提了酒壶给姜远倒酒:
“明渊,以后那些粗活交给底下的人干,你切莫再亲力亲为。
那日朕听得你落了水,我实是日夜担忧!万幸你平安无事。”
姜远端了酒杯,笑道:“人有祸夕旦福,谁又知晓福与祸哪个先到?都是命中注定。”
赵祈佑与姜远碰了下杯,哈哈笑道:“明渊,你以往可不信这些的,现在却开始信命了?这还是你么?”
姜远笑着摇摇头:“并非是我信命,而是说,有些事必定会发生的。
状元溪发大水,如果我不去小李庄水坝,说不定落水的就会是万启明,又或是其他人。
事情依然会发生,只是作用到谁身上就不好说,我去了,我落水,这就是注定。
我不去,别人落水,就是别人注定,皆是注定。”
“哈哈哈…你这番谬论说的跟真的似的。”
赵祈佑击碗而笑,目光炽炽的看着姜远:
“你在淮州历经险阻,我在这庙堂之上又何尝不是如此。”
姜远拿过酒壶给赵祈佑满上酒,正色道:“难处只是暂时的,就像那洪水,再汹涌终究也是会退去。”
赵祈佑闻言点了点头:“你回来了,我也算喘了口气。
你让伍泽与夏千海带回来的那些计策,几乎立竿见影,否则我就真要动刀兵了。”
姜远沉吟了一会:“其实,再过得一段时间,就可以动刀兵了。”
赵祈佑神色一凝,沉眉思索了片刻:“此时就动刀么?”
姜远夹了口菜,缓缓嚼着:“分袭爵位法落地之时。
今日已颁下了此法,只待谁家的老爵身故,其家中的嫡庶子都顺利承得爵位后,便可以缓慢动刀了。”
赵祈佑举着的杯子僵在半空,闭目细细品味姜远的话。
“哈哈,明渊说的极是!”
赵祈佑一仰头,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将酒杯重重的放下:
“只要有人开了头分了爵位,其他的庶子便会从观望到效仿,此时朕再选一些心怀不轨的小世家先动手!”
姜远摇了摇头:“我说的动刀兵,不是马上发兵,是要让他们先自己动手。
陛下可将顺利获得爵位的庶子,将他们手中的权力威势,稍调高一些,做出朝庭器重之态。
无需多,让他们盖过嫡长子一点点就可。”
赵祈佑一愣,摸了摸下巴:“如果他们闹出了人命,我便派了钦差去查,作恶的严惩,受害的感激…”
姜远点点头:“就似淮州河堤垮塌一般,不是因为洪水太猛,而是这河堤内部已经出现了裂痕。
于世家门阀而言,爵位分袭制就是这道裂痕。”
赵祈佑突然笑道:“明渊所说不错!前些时日,他们烧我的官仓,刺杀沈有三。
若不是有水军协同,估计他们连船都敢截,他们这些招式不起作用,又在京中与各府散播童谣!
今日颁下分爵法,看得他们吃不下又吐不出来的样子,若不是顾忌到帝王威严,我定要长笑三声!”
姜远想了想:“需要我来破那些童谣么?”
赵祈佑一怔:“明渊是否想如在淮州破瑞云县主的谣言一般,用谶言破之?”
姜远摇头道:“有些戏法,用一次就好,用多了就没用了。
这回也不需什么谶言,陛下只需在中秋办个花灯会,将百姓引出家门就可。”
赵祈佑皱眉道:“水灾刚过,民生凋敝,此时办灯会,不又让那些人有机会散播我奢糜无度之言?
今日的分封爵位法,已让他们吃了大亏,他们不反击才是怪事。”
姜远笑道:“如果朝廷来办灯会,的确会如此!但不是有老办法么,街道招标就是。”
赵祈佑一拍大腿:“我怎么将这个忘了!”
“当然,只办个灯会不稀奇,这般施为便是…”
姜远与赵祈佑一阵嘀嘀咕咕,坐在角落里的伍云鉴,手拿着毛笔伸长了耳朵,唯恐漏了一个字。
“妙啊!明渊,也只有你能想出这等主意来,也只有你能办得到!”
赵祈佑听得眉开眼笑,拿过酒壶又将酒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