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水流拱手道:“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。”
“既如此,那我就不打扰大师了。
你先忙,我先告辞了。”
说完以后,海大富又补充道:“不过刚刚断大师你说的的确有道理。
我这就去面见主子,陈明利害。
在此期间,你能否用你的方式,给那位袁先生一个回应?表达我们的善意和邀请之意。”
听到这话,断水流知道这事成了,毕竟布木布泰还是明白事儿的。
不过他给袁天罡回应?
“海公公,以他的术数修为,恐怕在我们推算他的时候,他就已经知晓了我们的意图。
我如果再用常规术数手段回应,反倒显得刻意,甚至可能被他视作一种试探。”
断水流长叹一声道:“海公公,你且在看。”
说完,他伸出方才掐算的右手食指。
只见指尖上一滴将落未落的汗珠,在太阳光辉下竟折射出奇异的光泽。
轻轻一弹,那滴汗珠精准地落在情报纸上某处空白。
诡异的是,汗珠并未立刻晕开纸张。
反而在纸面上缓缓游走,勾勒出了一句话:商量好了再来找我。
这一下海大富哪怕是见过断水流那种神乎其技的风水术,见过正儿八经存世千百年的妖魔。
一时之间也是真觉得自己还不如见鬼了,毕竟这样的手段跟话本里面前知500年、后知500年,无所不知、无所不晓的神仙有什么区别?
或者说,以前他见的这些人物施展的手段,对上的都是国运龙脉、千百年布局等等宏大至极的东西。
还从没想过这样的手段,真真切切的用在生活之中的每一处小细节上会是何等可怖的效果。
看着海大富已经有些僵硬起来的笑脸,断水流平淡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。
“如今我们不如一切顺其自然,无为而为。
您去面见主子陈明利害的这段时间,我会时刻留意天机变动中与他相关的蛛丝马迹。
若对方真有合作之意,定会再留下更明确的信号。
若他只是无意插手,我的贸然回应也不会惊扰到他。
更不会让我们在后金国运布局的关键节点上,因一个不确定的高人而乱了阵脚。
毕竟,我们现在最缺的是时间,最不能犯的,是因小失大的错。”
“断先生说的有理,说的有理。”
面对断水流的提议,强制平复了一下心绪的海大富十分热情的回应道:“跟那位先生的一切交流就拜托大师了。”
“职责所在,义不容辞。”
看着还是一副张口忠君,闭口报国姿态的断水流。
海大富一边跟这位后金国中再找不出第二位的人才,进行人情世故上的你来我往。
一边借着这样的交流,想探知更多关于双方的信息,好去汇报给上面的主子。
以及他们是不是应该多准备一点后手,或者说他们原来准备的后手,能够对付的了像断水流这样的风水术数高手?
海大富怀揣着那份被汗水浸透了的纸张,几乎是飘着离开了断水流的居所。
他没有回自己的住处,至于去的方向?
当然是现在他们这一群人里面的真正话事人,布木布泰(孝庄)。
嗯,布木布泰比海大富淡定多了。
全程面色平静无波,也就是在听到汗水成字和商量好了再来找我时,整个人的气息才微微一顿。
“这么说,这位袁先生,是等着我们上门去请了?”
布木布泰的声音不高,十分平静。
“主子明鉴。”
作为顺治绝对心腹中的绝对心腹,海大富跪在地上,头埋得更低。
“断水流十分肯定此人天机术数绝非凡俗之流,哪怕是他也是差之甚远。
若能请来,于我大清国运布局,有百利而无一害。”
“百利而无一害?”
布木布泰轻轻重复了一句道:“世上哪有真的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?”
往往看上去越不致命,越好看,越是完美的东西,里面藏的钩子就越锋利。
也埋藏着越是能坑死人的陷阱。
毕竟你总不能指望捕猎的时候,不使用那些能引诱猎物的东西,反而是赶走猎物的东西吧。
更何况,老天爷又不真是你亲爹,怎么可能会把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拱手送到你头上?
“主子明鉴。”
这话海大富没办法回。
毕竟他一不是专业技术人才,没办法对这种已经高到天上去的手段和高手进行评判。
二也是他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。
不同于断水流这个投靠他们的臣子,他海大富不过是一个依附他人的家奴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