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股力量碰撞的刹那,盘古之心内炸开漫天光屑。
每一粒光屑里都浮沉着画面:四凶在荒服啃食生肉的寒夜,王畿的宫殿里正觥筹交错。
四凶族人被秩序之力蚀成枯骨的荒原,中原的井田上正插着“仁政”的木牌。
东荒礁石上那个“回”字被海浪冲刷的瞬间,王畿的史官正提笔写下“四凶作乱,流之四裔”。
“你看。”
神霄道人的声音从太极虚影后传来,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平静。
“你的骨子里藏着的,还是对荒服的恨。
你骂的每一个字,都系着对那道线的执念。
你这颗心,到底是在王畿,还是在那道线的边缘打转?”
“操……”
饕餮的怒吼卡在喉咙里,“那又怎样?”
他决定耍无赖了。
“不怎样。”
神霄道人收回太极虚影,指尖点向青铜鼎虚影的底部,那里竟有一道细微的裂痕。
“只是想让你看看,你们拼命要‘回’的地方,早就和你们逃离的荒服长在了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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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畿的礼器刻着你们的罪,荒服的冻土埋着王畿的骨。
天地功罪合一,善恶分明。
你以为只是让功罪对等?
错了,这天地的规矩,本就是从‘一’劈成‘二’时定的。
可定规矩的人,总爱把对自己有利的归为‘善’,把碍事的归为‘恶’。
把中心的称为‘王畿’,把边缘的贬为‘五服’。
可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,做人不应该是这样的。”
青铜鼎猛地翻转,内里的罪源之力倾泻而出,在盘古之心内凝成一条奔腾的河。
河水里,四凶的嘶吼与王畿的礼乐声混在一起,竟诡异地和谐。
神霄道人站在河岸上,看着四凶在罪源之河里与王畿的“罪”纠缠、融合,忽然抬手散去了太清神符的微光。
“山海重临,不是让蛮荒吞噬文明。”
神霄道人望着这一切,轻声说道。
“是让文明承认,自己从来没离开过蛮荒。
盘古的罪,也不是让你们扛着,是让你们融了。”
神霄道人的身影渐渐模糊。
“补全天地,不是把‘逆’塞回去,是让‘恒常’和‘逆’认亲。
就像现在,山海重临,哪还有什么五服王畿?只有连着筋的一块肉。
也是要一是一,二是二。”
“去你妈的……”饕餮低声骂了一句,却没再动手。
只是大笑道:“融就融,谁怕谁。”
有了饕餮的引导,青铜大鼎再度化作斧头。
既不神圣也不威武,平平常常的,就像普通人家砍柴用的东西。
只是这一回盘古之心混合着大鼎里面的那条罪源河流,仿佛捏泥巴一样的同样变做了一把斧头。
蜀山之上。
殷若拙刚以剑气托起最后一名坠落的弟子,心有所感,猛地抬头望向九天之外那常人不可见的虚无深处。
慕容紫英也同时凝望,向来平静的眼底泛起波澜。
“开始了……”慕容紫英低语。
只见那九天之上,并非云霞,而是空间的本质被撼动。
一道贯穿天地、横亘古今的、巨大到无法想象的“裂痕”凭空显现。
那不是物理的破碎,而是概念层面的撕裂。
裂痕的一边,是秩序井然、礼乐升平、山河锦绣的“王畿”投影。
另一边,是冰封大漠、流沙瀚海、毒瘴丛林、惊涛荒岛的“荒服”景象。
“咔嚓——”
一声并非响在耳畔,而是直接在生灵灵魂深处炸裂的脆响。
那道横亘天地的巨大裂痕,在罪孽之斧无形气机的“劈砍”下,并非被斩断,而是被强行弥合了一瞬。
就在那一刹那的弥合中,王畿的礼乐钟声与荒服的凶兽咆哮奇异地重叠在一起。
庄严与野蛮,秩序与混乱,功勋与罪孽所有对立的概念界限变得模糊不清。
“噗。”
殷若拙受的伤更重了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好。
“操他妈的神霄道的疯子。”
慕容紫英周身则泛起清冷的剑光,勉强护住自身,眼神却亮得惊人:“功罪相冲,道痕自愈,这才是‘补全’,不是抹杀,而是归一。”
“操……原来‘回’到王畿……是这么个‘回’法?把‘线’……直接他妈劈没了?”
最后的模糊意识中,饕餮断断续续的骂道。
这特么比他当初想的还要疯,毕竟那个时候,他只不过是想着带着荒服要服把王畿给砸了罢了。
神霄道人听到这话,无奈的笑了笑说道:“砸了王畿,不还是换个地方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