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心光与佛门金光竟如水乳交融,在碰撞处无声地绽开一片绚烂夺目的光雨。
鸠摩智只觉体内那股被佛门视为“魔障”的贪嗔痴恨,与他曾执迷追求的“佛法”在此刻竟不再对立。
火焰刀的炽烈里藏着金刚经的沉凝,金翅鹏鸟的凶戾中裹着般若波罗蜜多的通透。
“原来不是要斩尽杀绝,是要融了这狗屁分别心。”
鸠摩智放声大笑,笑声震得光雨簌簌落下。
落在虹桥上竟化作点点蕴含着他“破执”感悟的星火,顺着光柱一路蔓延,直抵石人杰意识海中的倒悬巨树。
树身轰然一颤,那些曾被鸠摩智视为“毒”的执念、经历、痛苦,此刻都化作了枝干上最坚韧、最独特的纹路,成为支撑巨树的力量。
远处的梵唱陡然变调,惊怒交加,惶惑不安。
无数凝实的金色佛影从云层深处显现,宝相庄严,手持念珠法器,口诵镇压真言。
试图将这道“离经叛道”,瓦解秩序的金虹彻底封镇。
看着这一幕,鸠摩智愈发兴奋,金翅一振。
漫天光雨瞬间化作无数虚实相生的刀影,这不再是破法的利刃,反倒像梳理乱麻的梳子,像点化顽石的指路明灯。
每一道刀光掠过,佛影身上那层“神圣不可侵犯”的金漆与“威严无匹”的面具便剥落几分,显露出底下属于“人”的挣扎、执着、乃至恐惧。
“你们修的是死规矩,我炼的是活自己。”
他狂吼着,猛地俯冲,金翅如天刀般扫过一尊最为高大的佛陀虚影。
那佛陀眉心的白毫突然裂开,竟淌出一滴带着温度、蕴含着无尽复杂情感的“泪”。
泪滴落在虹桥上,瞬间化作一道清澈溪流,顺着桥身蜿蜒流淌,与段誉六脉剑气的光柱交汇。
溅起的水花涟漪里,竟映出鸠摩智年轻时在吐蕃寺庙青灯古佛下,为了看懂一卷深奥经文而彻夜不眠、抓耳挠腮的小沙弥模样。
“原来连你们……也在装模作样。”
鸠摩智嗤笑一声,眼中却掠过一丝复杂,不再挥刀。
他看着那尊佛影彻底褪去金光,露出一个普通僧人的轮廓,对着他合十深深一躬。
带着解脱般的释然,缓缓消散在漫天的光雨之中。
这并非消灭,而是某种回归本真?
此时的虹桥上,段誉的六脉剑气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宏大嗡鸣,六合之阵的光晕里,无数人影由虚化实般浮现。
有大理段氏威严的先祖,有天龙寺枯荣大师枯寂又慈悲的身影,甚至还有那些曾被六脉神剑所伤、带着怨愤与不甘的亡魂……
他们或怒目而视,或悲悯垂泪,或茫然无措,皆是这门旷世武功自诞生以来所承载的因果、恩怨与宿命。
段誉深吸一口气,不试图驱散这些纠缠的“过往”,反而主动伸出手。
指尖带着包容一切的温和,轻轻触向最近的一道人影。
那是他父亲段正淳的影子,正带着深深的愧疚与复杂望着他。
段誉忽然笑了,笑容干净明朗:“爹,原来你也在这儿。”
那影子剧烈一颤,如同积雪遇阳,瞬间化作一道温暖的光流,主动融入段誉的少商剑气之中。
剑身上凌厉的光芒顿时柔和、圆融了几分,仿佛卸下了一份沉重的枷锁。
虚竹立于虹桥中央的核心节点,看着这一切。
他身上那件一半幽冥玄黑、一半佛门明黄的奇异袈裟,正随着虹桥的脉动而明灭不定。
抬手抚过袈裟,如同抚过自己纠缠半生的宿命,审视着过往种种。
虚竹感慨道:“这袈裟终究还是太艳丽了些。
佛无分别,我终究还不是佛。”
言罢,双手合十。
身上那件象征着他身份撕裂的奇异袈裟无声消散,再次换回了那身最本初、最朴素的灰色僧袍。
这一刻,他仿佛卸下了所有外相的重负,只剩下最纯粹的“虚竹”本心,与这座贯通一切的桥融为一体。
“夫乘六气之变,以遨游无穷。”
无崖子望着这道连通天地、打破常理的奇观,不禁发出源自《逍遥游》的古老感慨。
这景象,比他追求一生却不可得的逍遥强的太多了。
“放屁,胡说八道什么?”
天山童姥听着这话,直接开骂,声音尖利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锐气。
“这分明是‘通’,跟六气遨游有个屁的关系?”
她指着那六道煌煌光柱,唾沫星子几乎要飞到无崖子脸上:
“逍遥游是顺应自然本性,像片叶子随波逐流,不被外物所累。
可你看看这六脉剑气,它哪里是‘顺’?
它是在‘凿’,是在‘撕’。
是硬生生用剑气凿开天地壁垒,撕碎人心隔阂。
让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