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擎山眼中厉芒一闪,腰杆挺得更直,这是青梧卫未来最重要的刀锋所指。
“第二,”岑仲昭的声音更冷,“废除一切家族私设之‘界碑’、‘禁地’!凡定坤国土之上,所有灵脉、矿藏、药田、灵泉…皆为国有!由朝廷工部设立‘灵源司’统一勘探、登记造册、规划开采!原占据家族,可优先获得开采权,但需缴纳定额赋税及开采份额!其开采所得,三成归家族,七成归国!” 这一条,如同釜底抽薪,直接挖断了隐世家族赖以生存和超然的根基!
卢婉清和农稷心中剧震,这几乎是要将家族千百年的积累强行充公!但感受到上方那冰冷的目光和“定坤晷”散发的无形压力,两人都低下了头,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下。罗铮更是屏住呼吸,罗家的覆灭就是前车之鉴。
“第三,户籍新政!”岑仲昭放下诏书,指尖在“定坤晷”上轻轻一点,晷面上浮现出邕州城及其周边地域的虚影,“即日起,废除一切基于家族、门派的旧有户籍!所有定坤子民,无论修士凡人,皆以居住地为准,重新登记造册!由朝廷吏部‘户政司’统一管理,颁发带有特殊灵气烙印的‘定坤民牌’!此牌,为身份凭证,亦为缴税、服役、入学、交易之唯一凭据!凡无牌者,或持旧家族符印者,视同流民、奸细,各地官府有权缉拿、审查!”
这一条,彻底打碎了家族和门派对人口的垄断和人身控制,将所有人纳入国家机器的直接管理之下!影月盟这类依靠混乱和隐匿生存的组织,生存土壤将被极大压缩!
“第四,设立‘靖夜司’!”岑仲昭的目光投向殿外深沉的夜色,“专司监察、侦缉、镇压一切破坏新律、阴谋叛乱、暗中结社之行为!凡影月盟等地下组织,皆为非法!限期三月,主动向靖夜司投案自首,登记造册,可酌情宽宥。逾期仍暗中活动者,一经查实,格杀勿论!靖夜司指挥使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岳擎山身上,“由岳卿暂领,自青梧卫及罗家投诚精锐中,遴选忠勇干练、背景清白者充任!”
岳擎山霍然起身,单膝跪地,声音铿锵:“臣,岳擎山,领旨!必不负陛下重托,扫清寰宇魍魉!” 靖夜司的设立,意味着新政权拥有了自己的、比青梧卫更隐秘也更锋利的爪牙,直指那些阴影中的敌人。
新政如雷霆风暴,瞬间席卷了整个邕州城及其辐射区域。青梧卫与新组建的靖夜司,如同两股钢铁洪流,以昭武殿为中心,迅速扑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。
城西,原本由几个小家族联合控制的“百草坊市”。昔日这里家族护卫趾高气扬,商户需缴纳多重“保护费”。此刻,一队身披玄甲、气息森然的青梧卫在一位校尉带领下,无视坊市入口处几名护卫色厉内荏的阻拦,径直闯入。
“奉昭武陛下《削藩令》!即日起,百草坊市由朝廷‘灵源司’与‘市易司’共管!所有私设护卫,就地解散!坊市结界阵盘,即刻移交!所有商户,三日内至城东户政司分署,登记换取‘定坤民牌’!违令者,杀无赦!”校尉的声音如同寒冰,手中令箭散发着淡淡的金芒,与昭武殿方向隐隐呼应。
坊市主管,一个依附于某隐世家族旁支的肥胖商人,脸色煞白,还想争辩:“军爷!这…这不合规矩啊!我们是交了…”
“规矩?”校尉眼神一厉,手中长刀铿然出鞘半寸,凛冽的杀气瞬间笼罩对方,“陛下的《定坤新律》,就是唯一的规矩!再敢妄言半句‘旧规’,以谋逆同罪论处!拿下!”
两名如狼似虎的青梧卫瞬间上前,将那瘫软的商人拖走。整个坊市鸦雀无声,商户们噤若寒蝉,看着往日作威作福的家族护卫被缴械驱散,看着代表朝廷的官吏迅速接管了坊市的核心阵眼和管理权。一种全新的、铁血而直接的秩序,以最粗暴也最有效的方式,降临了。
类似的场景在城内各处上演。城防大阵的核心节点旁,新增了刻有“灵源司”符文的监控法阵,日夜不停地汲取着地脉灵气的数据。原本由几大商会把持的黑市入口,被靖夜司的暗探牢牢盯死,几个试图趁乱转移赃物的影月盟中层头目,在阴暗小巷中被无声无息地带走,如同人间蒸发。
在昭武帝铁腕推行新政、青梧卫与靖夜司如同精密齿轮般高速运转的同时,邕州城的普通百姓,终于迎来了渴盼已久的喘息之机。持续数年的动荡、厮杀、天灾人祸,早已让这座城市千疮百孔,人心疲惫到了极点。新政带来的铁血秩序固然令人畏惧,但那份驱散了头顶毁灭阴云、强行压制了各方混战的稳定,却是废墟之上最珍贵的养料。
倒塌的房屋需要重建,荒芜的田地需要耕种,断裂的商路需要连通,失去亲人的心灵需要抚慰。短暂的惶恐过后,求生的本能和对安稳日子的渴望,迅速压倒了其他情绪。
城东,靠近城墙的一片区域,曾是激烈巷战的中心,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。一个须发花白的老木匠,带着几个同样伤痕累累的徒弟,正小心翼翼地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