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晚子时,”张小帅将密信塞进稻草深处,“造纸坊的老工匠是我同乡,他会在烟囱上挂红灯笼——我们得去取一样东西。”
二、匠证
城外的造纸坊飘着刺鼻的硫磺味。张小帅和小李趴在芦苇丛里,看着十几个西域匠人被铁链锁在石碾旁,其中一个络腮胡正往纸浆里撒着什么,水面立刻浮起一层白泡——那是罗布麻特有的反应。
“看见没?”张小帅指着工坊屋檐下的匾额,“‘江南纸坊’四个字是新漆的,原来的匾额刻着‘波斯胡商栈’,李嵩这是把人贩子窝改成了造假窝。”
子时刚过,烟囱上果然亮起一盏红灯笼。一个瘸腿老工匠借着添柴的机会,悄悄往墙外扔了个油纸包。小李捡起来打开,里面是块青檀树皮,还有张纸条:“假信用的是李嵩书房的墨,里面掺了金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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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金箔?”张小帅突然想起什么,“去年苏半夏爹的账册里记过,宁王给李嵩送过二十两金箔,说是用来修补佛经——原来都用在这儿了!”
他们刚要绕到后门,突然听见工坊里传来惨叫。络腮胡匠人被按在石碾上,李嵩的师爷正用烙铁烫他的手:“说!是不是你把造纸的法子告诉张小帅的?”
“住手!”张小帅猛地冲出去,将青檀树皮扔在众人面前,“大明律法规定,‘工匠诬告他人者,加本罪三等’!你们用西域纸伪造文书,按《刑律·诈伪》,该杖一百,流三千里!”
匠人们骚动起来。瘸腿老工匠突然喊道:“我们是被绑架来的!李嵩逼我们造假信,还说要杀我们灭口!”
混战中,小李趁机撬开工坊的地窖锁。里面堆满了未完工的纸卷,每张都印着假的蟒纹火漆,墙角还藏着本账册,详细记录着购买西域纸料的日期——最早的一笔在半年前,那时张小帅根本没去过泉州。
“这就是证据!”小李举起账册,却被突然冲来的李嵩按住。刀锋抵在他脖子上时,他突然瞥见账册里夹着的波斯文字条,上面画着个沙漏,旁边写着“九月初三,兵器入库”。
三、律刃
秋分这天的刑场,黄沙被染成了褐色。张小帅跪在断头台上,看着李嵩得意地举起那封密信:“验明正身,午时三刻行刑!”
“等一下!”苏半夏突然穿着孝服冲进刑场,怀里抱着个陶罐,“这是从李嵩书房搜出的墨锭,里面掺了金箔——和假信上的墨迹一模一样!”
她将墨锭扔进旁边的水盆,水面立刻浮起细碎的金片。瘸腿老工匠带着十几个匠人跪在地上,齐声喊道:“我们可以作证!是李嵩逼我们伪造文书!”
李嵩的脸瞬间血色尽失。大理寺卿接过账册,手指点在购买西域纸料的日期上:“去年三月你还在南京,如何能在泉州与海盗密谈?”他突然转向刽子手,“按《大明律·断狱》,‘疑罪从无’,此案证据不足,暂缓行刑!”
“还有这个!”赵承影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。他拄着拐杖走来,手里举着张地图,“星核岛的兵器库已被查封,里面的甲胄都是半成品——按律,未成者减二等,罪不至死!”
午时的钟声响起时,张小帅被解开了枷锁。他看着李嵩被押下刑场,突然想起苏半夏常说的那句话:“律法就像织锦,看似密不透风,其实每根丝线的走向,都藏着活路。”
尾声
绸缎铺重新开张那天,苏半夏将一块青檀木匾挂在门楣上,上面刻着“律细如丝”四个字。张小帅正在教伙计们辨认宣纸,小李则在整理新到的《大明律》抄本,其中一页用红笔圈着:“凡文书须用印者,若有伪造,杖一百,徒三年。”
赵承影拄着拐杖走进来,手里拿着新铸的铜印:“北镇抚司新换了印信,以后办案都要留三份卷宗,一份存刑部,一份存大理寺,一份自己留着——看谁还敢造假。”
阳光透过窗棂,照在那些泛黄的纸页上。张小帅摸着密信上的刮痕,突然明白:所谓的机关,从不在纸页的纤维里,而在人心的缝隙中。就像《大明律》的最后一页写的那样:“法者,治之具也,而非制治清浊之源也。”
真正能定人生死的,从来不是冰冷的条文,而是藏在细节里的,对公道的执念。
律海沉钩:法典缝隙里的生死博弈(番外)
惊堂木的脆响震落了公堂横梁上的积灰,主审官王知府的手在案几上微微发颤。他眼角的余光扫过旁听席第三排——那个穿着藏青蟒纹贴里的汉子,袖口露出半截银质东厂腰牌,正是权倾朝野的档头刘谦。此刻刘谦正用指节轻叩桌面,节奏与牢门外刽子手磨刀的声响惊人地一致。
"既有供词,理当严查!"王知府的声音陡然拔高,却掩不住尾音的颤抖,"张百户等人暂押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