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铁甲声是假的。"大牛突然开口,声音嘶哑,"他们的靴底没有泥,甲叶上的锈是新涂的。"
羽林卫的笑容僵在脸上。苏半夏的金针已如流星般射出,不是刺向敌人,是钉在庙门内侧的阴影处。那里的草堆突然动了动,滚出个穿着夜行衣的人,脸上还沾着太医院特有的草药味。
"真正的羽林卫,此刻应该在追查偷换御药的人。"苏半夏的银镯与金针产生共鸣,"而你,是太医院现任院判派来的杀手,对吗?"
夜行衣人刚要拔刀,就被张小帅的绣春刀抵住咽喉。他怀里掉出的密函上,盖着完整的墨竹印鉴,只是印泥的颜色发乌——那是用陈年墨汁混合毒药特制的,与父亲诏狱卷宗上的可疑印鉴一模一样。
"缺的半片竹叶,藏着解毒的方子。"苏半夏将玉佩嵌进金针组成的院徽,空白处立刻浮现出细小的字迹,"我父亲当年摔碎玉佩,是为了把解毒方和医案分开藏。"
雨声突然变大,掩盖了远处真正的铁甲声。
张小帅看着密函上的毒印鉴,突然明白所有线索都藏在"半"字里:半朵墨竹、半片玉佩、半套针法、甚至父亲临终前说的半截话。这些碎片拼在一起,才是完整的真相——太医院的墨竹印鉴里,藏着二十年前换药案的关键,而能解开这谜的,只有同时拥有两半信物的人。
苏半夏的银镯与玉佩同时亮起,完整的墨竹印鉴在雨幕中投射出巨大的影子。庙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这次是真的羽林卫,为首者捧着卷泛黄的医案,见到苏半夏的瞬间突然单膝跪地:"末将奉指挥使令,送还苏院判的《九转金针补遗》。"
医案的封皮上,正是完整的墨竹印鉴。
苏半夏展开医案的刹那,金针组成的北斗阵突然旋转,将墨竹印鉴的影子拓印在纸上。二十年前的换药记录、被篡改的脉案、甚至下毒者的签名,都在针影与墨竹的双重作用下显形——签名的字迹,与现任太医院院判的笔锋分毫不差。
暗处的眼睛终于动了。
那是个藏在横梁上的老太监,此刻正欲遁走,却被张小帅的绣春刀逼回。"咱家就知道,指挥使那老狐狸没安好心。"他的声音尖利,"这案子牵扯到东宫,你们这些小辈,根本斗不过..."
话音未落,就被苏半夏弹出的金针封住了哑穴。
雨停的那一刻,第一缕月光从破庙的窗棂照进来,刚好落在完整的墨竹印鉴上。苏半夏将银镯与玉佩合二为一,墨竹的影子在地上缓缓旋转,像在诉说二十年来的隐秘——太医院的初代院判创立墨竹印时,就将"医道无偏,真相不灭"刻在了竹节里,而九转金针的最后一转,从来不是续命,是昭雪。
张小帅收起绣春刀时,发现刀鞘内侧的刻痕,竟与墨竹的竹节完全吻合。
他想起父亲总在月下擦拭刀鞘,当时不懂那刻痕的意义,此刻终于明白——那是太医院竹影壁的机关图,是父亲留给儿子的最后一把钥匙。
苏半夏将医案与金针收入银镯,墨竹的暗纹重新隐去,只留下半朵竹叶若隐若现。"走吧。"她的声音里带着释然,"去太医院,让这半朵墨竹,回到该在的地方。"
庙外的月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三根即将刺入黑暗的金针。远处的太医院方向,竹影壁的轮廓在夜色里若隐若现,等待着被完整的墨竹印鉴唤醒。而暗处那双未被发现的眼睛,正透过雨雾注视着他们,瞳孔里映出的,是东宫方向亮起的三盏宫灯——那是二十年未变的信号,意味着真正的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
但此刻的破庙里,只有银镯轻晃的脆响,像在为即将揭晓的真相,奏响第一声清越的序曲。
棺中密语
东厂诏狱的石壁渗着黏腻的潮气,张小帅的肩胛骨被铁链勒出深痕。他盯着刑架对面的铁笼,上次见大牛时,那汉子的指甲还嵌在笼壁的木刺里,此刻却只剩滩发黑的血迹,混着刑具上滴落的蜡油,在地面凝成诡异的图案。
“张百户倒是硬气。”档头把玩着双鱼玉佩的动作突然顿住,玉佩的阴鱼眼对着张小帅的脸,折射出烛火的光晕,“不过这波操作666,把棺材玩成情报站,当真是...”
铁链的摩擦声戛然而止。张小帅的血顺着下巴滴在脚背,脑子里炸开惊雷——“666”是市井俚语,意为手段高明,可档头是宫里浸出来的老油条,说的话向来带着官腔,绝不可能冒出这种江湖切口。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,棺材改情报站的事,除了他和苏半夏,只有父亲的旧部知晓。
烙铁带着火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