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王点点头,从帽檐里取出密信,在油灯下展开。图纸上的线条密密麻麻,标注着火器的存放位置和巡逻换岗的时间,背面用朱砂画着一条蜿蜒的路线,终点正是西山的方向,旁边写着"每月初三,子时运'料'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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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初三就是明天。"李青的脸色沉了下来,"所谓的'炼丹原料',恐怕就是......"
"是人。"老王接过话头,想起大牛临死前的眼神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,"我去。"
李青抬头看他:"王掌柜,你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'铁手'了,宁王的人个个心狠手辣。"
"可我答应过大牛。"老王摸了摸后腰的旧伤,那是当年为了护镖留下的,"他说他妹妹还在乡下等他回去,我总得让他走得安心些。"他把密信折好,塞进李青的怀里,"你带着图纸去见总兵大人,西山那边,我去拦。"
李青还想说什么,却被老王按住了手。"永眠堂的棺材,总得送最后一程。"老王笑了笑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,像棺木上的纹路,"你告诉总兵,要是我没回来,就说......就说楠木棺的胶干透了。"
第二天子时,西山的山道上弥漫着浓雾。老王穿着一身黑衣,伏在峭壁的阴影里,手里握着那枚淬了药的铜钉。远处传来车轮碾压石子的声音,三辆马车在火把的照耀下缓缓驶来,车厢上盖着厚厚的黑布,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孩童的啜泣声。
护送的队伍有二十多人,个个腰佩弯刀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当马车行至一处狭窄的拐角时,老王突然推下身边的巨石,轰隆一声巨响,堵住了去路。护送的人猝不及防,拔刀的瞬间,老王已经像猎豹一样冲了下去,铜钉精准地刺入领头者的咽喉。
混乱中,他劈开一辆马车的锁,将里面的两个孩子抱了出来,往峭壁下的密道推:"顺着路跑,会有人接你们。"孩子们吓得哭不出声,却懂事地抓紧了彼此的手,消失在浓雾里。
剩下的护送者反应过来,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老王。他毕竟老了,动作不如当年敏捷,后背很快挨了一刀,鲜血浸透了黑衣。但他死死守住马车,不让任何人靠近剩下的孩子,手里的铜钉每一次挥舞,都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。
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,山道尽头突然传来马蹄声和呐喊声,李青带着一队士兵冲了过来,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。"王掌柜,我们来了!"
宁王的人见状不妙,想驾车逃跑,却被士兵们团团围住。刀枪碰撞的声音、喊杀声、孩童的哭声混在一起,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。老王靠在马车上,看着李青指挥士兵解救孩子,嘴角露出一丝笑意,手里的铜钉哐当落地,他的身体慢慢滑下去,落在被鲜血染红的泥土上,像一截终于卸下重担的木头。
三天后,永眠堂的铜铃又响了。李青站在铺子门口,看着新做的几口薄皮棺材被抬走——那是给西山死难的孩子们准备的,朝廷追封他们为"义童",厚葬在城外的义冢。他走进铺子里,看见老王正坐在门槛上晒太阳,后背缠着厚厚的绷带,手里摩挲着那半块玉佩。
"总兵大人说,多谢你。"李青递过去一个油纸包,里面是刚出炉的烧饼,"宁王被革了爵位,炼丹房也拆了。"
老王咬了口烧饼,慢慢咀嚼着:"孩子们......都安置好了?"
"嗯,总兵找了户好人家收养,以后能好好过日子了。"李青顿了顿,"大牛的妹妹,我也派人接来了,就在城外的学堂读书。"
老王点点头,没再说话,只是看着檐角铜铃在风里摇晃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阳光穿过雨后天晴的云层,落在青石板路上,把水洼里的倒影照得亮堂堂的,像铺了一地的碎银子。
永眠堂的门板还沾着晨露时,黑衣客的身影就堵在了檐下。青石板路上的水渍映出他斗笠的阴影,敲柜台的指节泛着冷白,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。
“张掌柜,城西李员外家要口柏木棺。”客官的声音裹在斗笠里,闷得发沉。
老王正用抹布擦着“童叟无欺”的匾额,闻言转过身。他这“永眠堂”在京城开了三十年,掌柜的名分早从过世的老爹传到他手里,只是道上的人仍习惯按老规矩叫“张掌柜”。此刻他眯起眼,视线从客官袖口溜过——半朵墨竹纹藏在盘扣下,竹节处用银线绣了个极小的“工”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