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魂阵在金光中寸寸崩裂,黑袍人发出不甘的怒吼:"为什么...为什么!"但回答他的,是铜钟自鸣的嗡响。顺天府的铜钟在百里外迸发强光,钟身上的"护民"二字流转着液态金芒,与民心之光遥相呼应。当最后一具尸傀化作飞灰,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,照在满目疮痍的后山。
张小帅在《格物杂记》新的一页写下:"钟影藏天枢,民心引地络。星火承天道,护世永不辍。"他望着远处百姓们欢呼的身影,鱼形磁石在掌心渐渐冷却,却带着温热的触感。苏半夏将母亲的木簪别回发间,簪头飞鱼纹与朝阳下的铜钟遥遥相望,仿佛跨越百年的对话。
此后,京城流传着新的传说:每当夜幕降临,顺天府的铜钟会在无风自动,钟影投射的飞鱼图中,总能看见无数手持明灯的小人。而那些玄冥司余孽,再也不敢踏入京城半步——因为他们知道,这里有千万人守护的大阵,有比任何机关秘术都强大的力量:民心。
钟影涤尘录
正德十六年惊蛰后的深夜,更鼓声惊破夜的寂静,惊起檐角沉睡的寒鸦。顺天府书房内,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,将张小帅伏案疾书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。案头摊开的《格物杂记》上,新添的字迹未干:"督主飞鱼阵以民心为引,然磁脉平衡仍需器物承载..."
"大人!"苏半夏抱着一摞旧档撞开房门,银铃发出急切的嗡鸣,几卷泛黄的图纸从怀中滑落。少女鬓角沾着草屑,素色襦裙下摆还滴着水渍,显然是冒雨疾驰而来:"我在太医院故纸堆里找到线索,二十年前督主曾秘密召集工部铸钟匠,研究'以器镇魂'之法!"
张小帅猛地抬头,鱼形磁石在袖中骤然发烫。他拾起飘落的图纸,烛光下,图纸上的钟形轮廓与顺天府铜钟如出一辙,钟身缠绕的七钩飞鱼栩栩如生。备注栏的蝇头小楷虽已褪色,却字字千钧:"钟响可荡涤邪祟,影现能照见人心。"
"原来如此!"张小帅拍案而起,震得案头墨砚溅出墨花,"宋明修只知用镇魂膏操控人心,却不知督主早在百年前就铸下克制之器!这铜钟不仅是阵法枢纽,更是照妖镜!"他想起义庄之战时,铜钟自鸣震碎尸傀的场景,此刻终于恍然大悟。
苏半夏展开另一张图纸,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京城七大磁脉节点:"您看,这些节点与飞鱼七钩的位置完全吻合。母亲生前总说太医院的藏书房有暗格,原来她守护的不仅是药方,更是督主留下的阵法图!"她的手指抚过图纸边缘的火燎痕迹,那里还残留着当年销骨水侵蚀的焦痕。
突然,窗外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,混着诡异的 ting 声。王三柱的声音从庭院传来:"有东西朝着钟楼去了!这次的动静比上次更邪乎!"老捕头的枣木拐杖重重杵地,惊起一阵烟尘。大牛扛着磁石长棍撞开房门,粗布衣襟上结着冰碴:"城西的百姓说,看见黑影子顺着磁脉游走,所过之处井水都泛绿!"
张小帅将鱼形磁石按在图纸中央,法器表面云雷纹如怒龙翻腾,与图纸上的磁脉线路共鸣。书房地面青砖浮现出淡淡的蓝光,勾勒出飞鱼七钩的轮廓:"走!这次直取钟楼!他们想破坏铜钟,绝不能让他们得逞!"
四人冒雪疾驰,马蹄踏碎结冰的石板。当他们赶到钟楼时,月光穿透云层,照亮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:数十个黑袍人围着铜钟起舞,手中的镇魂符咒在雪夜中泛着幽绿光芒。铜钟表面的"护民"二字竟渗出黑色液体,七钩飞鱼纹扭曲变形,宛如活物在挣扎。
"住手!"苏半夏甩出浸满显形液的绸缎,钟楼墙壁顿时浮现出血色咒文,"你们在强行逆转磁脉!这会让整个京城变成死地!"她的银铃疯狂作响,铃身古篆字渗出金光,却被黑袍人抛出的铁链缠住。
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,露出半边机械面孔——竟是本该死去的玄冥司副使!他手中握着镶嵌九颗翡翠的镇魂幡,冷笑时机械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:"张小帅,督主的铜钟再厉害,也抵不过地脉倒转!看着吧,当磁脉逆流,这破钟只会成为你们的丧钟!"
随着他挥动魂幡,铜钟发出凄厉的嗡鸣,钟身出现蛛网状的裂纹。黑袍人齐声 ting ,地面裂开缝隙,黑色瘴气喷涌而出。鱼形磁石在张小帅手中剧烈震动,却无法压制暴走的磁脉。千钧一发之际,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梆子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