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潮水替他们说话。
上海郊区的恒温窖里,苏若雪的指尖在琥珀色蚕卵标本上轻轻拂过。
晨光照进窖顶的气窗,卵壳上的绒毛泛着金,像苏夫人当年绣在帕子上的金丝菊。\"您守住了丝,\"她把标本贴在胸口,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,\"我们守住了根。\"
\"若雪!\"顾承砚的声音从窖口传来,他手里攥着张湿透的纸片,指节发白,\"老渔婆阿菊婶病了。\"
苏若雪转身时撞翻了陶罐,清脆的碎裂声里,顾承砚接着道:\"她孙女说,阿菊婶昏迷前一直在哼《归络调》末章——可阿菊婶目不识丁,这辈子连戏园都没进过。\"他摊开纸片,墨迹晕成淡蓝的云,\"这是从她枕下翻出来的,上面写着'丙三号,非样本,乃母语'。\"
苏若雪的呼吸突然顿住。
她想起十二年前,母亲抱着她在触礁的船上喊的最后一句话:\"记住《归络调》,那是我们的根。\"而《归络调》的末章,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。
\"母语。\"顾承砚反复念着这两个字,目光落在恒温窖里的十二口油封罐上。
晨雾顺着窖口漫进来,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,覆在\"嘉兴秋氏茧\"的记录册上。
\"去把陈阿公、王船主,还有张阿婆都请来。\"他突然提高声音,对着跟进来的伙计道,\"再备二十盏防风灯,要最亮的那种。\"
雾霭未散的清晨,顾承砚站在恒温窖外的青石板上,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房舍轮廓。
他摸出怀里的潮汐表,崂山湾七月初七的记录被雨水泡出个浅坑,像块未干的墨。
\"该收网了。\"他轻声道,指尖在\"丙字号\"三个字上重重一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