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承砚低头看她,晨光从窗缝里漏进来,在她发间镀了层金边。
他反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衫渗进来:"等我回来,把这些影子都烧了。"
天彻底亮了。
顾承砚站在福康里巷口,肩上搭着帆布工具包,蓝布制服洗得发白。
他仰头望了望7号洋房的阁楼,窗棂上的灰尘被风卷起,模糊了玻璃后的人影。
他摸了摸怀里的铁镐,转身往洋房后门走去——今天,该他去敲一敲这张网的中枢了。
苏若雪的指尖还停在顾承砚手腕上,昨夜赵宅窗台上那道斜斜的阴影突然在她眼底翻涌——那道影子不是月光投的,是有人贴着玻璃用炭笔描了个"七"字,墨色未干时被夜风掀开窗纱,炭粉混着露水渗进木缝里,今早她擦窗时才发现,木头上的刻痕比墨迹更深,像刀凿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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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若雪?"顾承砚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,轻轻裹住她发颤的指尖。
她这才惊觉自己指甲几乎掐进他腕骨,连忙松开手,袖底的《纹语辑录》硌得肋骨生疼。"我没事。"她扯出个笑,可睫毛还是在抖,"今早给赵五换药时,他后颈的烙印突然红了,和那'七'字一个形状。"
顾承砚的瞳孔骤缩。
他反手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衫渗进来:"等我回来。"
天刚擦亮,顾承砚的蓝布工装就沾了晨露。
福康里7号的后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铜锁,他摸出根细铁丝,三两下挑开——这手艺还是上周跟着青鸟学的,那小子说"做情报的,总得会点见不得光的本事"。
阁楼的木梯吱呀作响,他屏住呼吸往上挪。
夹层入口藏在天花板暗格里,他仰头看了眼房梁,用铁镐轻轻一撬,灰尘扑簌簌落下来。
控制台就藏在夹层最深处。
七根彩色导线像蛇一样盘在牛皮地毯上,红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,每根末端都贴着张人像标签。
顾承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——最中间那根紫色导线的标签上,苏若雪的照片正对着他笑,照片背面用日文写着"待启·执钥体"。
他的喉结动了动,指尖几乎要碰到导线,又猛地缩回来。
不能碰,这东西可能连着装了触发机关。
他迅速掏出怀表,对着标签拍了三张照片,金属表盖合起时,镜面映出窗框边缘的泥印——半枚鞋印,纹路和租界巡捕的牛皮靴底一模一样。
"顾先生!"青鸟的声音从楼下传来,带着刻意压低的急切,"巡捕房的人往巷口来了!"
顾承砚反手扣上暗格,顺着木梯往下跳时踩断了第三根横档。
他抄起帆布工具包往肩上一甩,刚拐过走廊,就听见楼下铁门"哐当"一声被撞开。
他低头看了眼工装裤腿——刚才蹭到了夹层的蜘蛛网,蜘蛛还在裤脚爬,他扯下蜘蛛装进火柴盒,这是证据。
回到顾苏织坊时,苏若雪正站在染坊门口,手里端着碗药汁。
见他进来,她快步迎上来,药碗在两人中间晃了晃:"赵五说喉咙发紧,我让张婶煎了薄荷汤。"她的目光扫过他裤脚的蛛网,又落在他攥紧的火柴盒上,"查到什么了?"
顾承砚把三人推进账房,反手锁上门。
他掏出怀表,将照片拍在桌上:"七根导线,对应七个目标。"他的手指点过苏若雪的照片,"他们要的不是你的命,是你的'活'——执钥体,应该是指能启动共振场的关键人。"
青鸟的手指在电报机上翻飞,调出前晚的监测记录:"赵五发病时,仪器显示有频率波动。
如果若雪小姐是执钥体,他们需要她主动进入共振场才能完成接管——就像当年控制白手套技监那样。"
苏若雪的手指攥紧了《纹语辑录》,纸页发出细碎的响声:"我娘说过,归络调能安抚气血,可如果他们......"
"所以从今晚起,停了夜间的琴音传递。"顾承砚打断她,"改用琵琶弹改编版《归络调》,把音律节奏全打乱。
他们要的是原频段的声纹,我们就给他们一团乱码。"
苏若雪愣了愣,随即点头:"我小时学过琵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