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让他们信了这路线,他们就会信你还是那颗听话的棋子。
等他们顺着假路线扑空,我们就能顺着他们的尾巴,摸到'蜂后'的老巢。"
赵五突然抓起算盘,珠子拨得噼啪响,和从前算月账时一模一样。
算珠声里,他哑着嗓子说:"顾少东家,我这把老骨头,就当是给顾家赎罪了。"
同一时刻,织坊后巷的小院里,苏若雪正坐在梧桐树下弹琴。
七弦琴搁在石桌上,她的手指扫过琴弦,清越的琴声裹着槐花香漫开。
这琴是苏母留下的,琴腹里嵌着顾承砚改良的共振片——每根琴弦的震颤频率,都对应着解药的声波。
赵五的窗半开着,琴声漫进去时,他正对着假账册发怔,后颈的条形码突然轻颤,像被春风拂过的蛛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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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天傍晚,顾承砚站在账房屋顶,望着赵五的窗户。
暮色里,那扇窗的灯比往日亮得早。
赵五的影子在窗纸上晃动,时而伏案,时而踱步,最后停在床前——他弯腰掀开床板,摸出了那本靛蓝账册。
顾承砚摸出怀表,表盖内侧刻着苏若雪的名字。
指针指向戌时三刻,离月上中天还有两个时辰。
后巷的风突然转了方向,裹来若有若无的琴音。
他望着赵五窗纸上的影子,轻声说:"该醒了。"
而此刻的赵五并不知道,当他翻开那本账册的瞬间,后颈的条形码正泛起极淡的青光——像只蛰伏的虫,终于要在月夜里,抖开翅膀。
第七天深夜,赵五炕头的老座钟刚敲过十一下,窗棂外的梧桐叶突然簌簌作响。
他正对着新账本发怔,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极淡的麻痒——这是每月十五子时前的征兆,可今个月相才刚爬上屋檐,那股子灼烧感却迟迟没来。
"叮铃——"
铜制电话机在八仙桌上炸响,赵五的手在半空中抖了三抖,才攥住那冰凉的听筒。
他摸到藏在桌下的铜烟盒,指甲轻轻划过盒底的凹痕——那是顾承砚昨夜亲手刻的录音键。
"赵账房。"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砂纸,"货可装好了?"
赵五喉结滚动,想起顾承砚说过要"像从前算错账时那样发抖"。
他把听筒贴得更近些,指腹压在烟盒上:"装...装了二十箱高支绢纺,按您说的走陆路——"
"陆路?"对方突然冷笑,"赵先生莫不是老糊涂了?
长江水涨得正凶,汉口码头的日本货轮能靠岸,陆路卡车过得了江?"
赵五后颈的麻痒骤然加剧,冷汗顺着脊梁沟往下淌。
他想起顾承砚在茶盏底画的船锚标记,猛地拔高声音:"是少东家改的!
说日商在陆路设了卡子,要转水路——"
"闭嘴!"对方的呼吸声突然粗重,"你妻子在闸北买的那包桂花糖,可还在油纸上搁着?
你儿子在圣约翰念的洋文,学费可还差十根大黄鱼。"
赵五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他想起三日前顾承砚递来的照片——妻子在巷口茶摊剥毛豆,儿子在学堂门口啃糖画,两人头顶都悬着顾苏织坊的靛蓝幌子。
他压着颤音:"我明白...货已装船,航线保密。"
"叮"的一声轻响,是烟盒里的钢丝触发了录音带。
赵五对着听筒刻意咳嗽两声,尾音卡在"保"字上,像被呛着的老账房。
电话挂断的瞬间,他整个人瘫在椅子里,手心里的汗把烟盒都浸得发滑。
后窗传来两下轻叩,青鸟的影子在玻璃上晃了晃,便消失在夜色里。
顾承砚站在织坊顶楼的阁楼里,月光透过青瓦缝隙落在摊开的上海地图上。
青鸟抱着台美式收音机挤进来,耳机线绕在他手腕上:"信号源锁定了,虹口北四川路27号,招牌是'永明照相馆',但后巷有短波天线。"他指尖戳在地图上,红笔圈出的位置紧挨着日商正金银行。
顾承砚的指节抵着下巴,目光扫过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——这是他用三个月时间画下的日商渗透网,此刻27号的红圈,正卡在"纺织业破坏组"和"情报中转站"的交叉点上。"让阿福带弟兄们守住后巷,老周扮成收泔水的在门口晃。"他抽出钢笔在27号旁画了个箭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