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号的碧螺春末。"
"茧纸碎片呢?"青鸟问。
"在我这儿。"苏若雪摸出枚指甲盖大的茧纸,边缘焦黑,"皖南三号点的标记,是用王慎言去年烧毁的账本纸浆造的。"她将茧纸放进青鸟掌心,"他要是起疑,对着光看能看见纤维纹路——和他烧的账本一模一样。"
子时三刻,苏州方向的火车汽笛划破夜空。
顾承砚站在绸庄二楼,望着两辆黑色轿车从广生洋行后门窜出,车灯像两把利刃劈开夜色。
青鸟从楼下上来,袖口还沾着茶楼的茶渍:"那两个便衣买了后半夜的车票,怀里揣着短枪。"
"追人?"顾承砚望着轿车消失的方向,嘴角扬起冷硬的弧度,"他们追的是影子,我们布的是网。"他转身走向密室,靴跟敲在木楼梯上发出脆响,"真正的'织魂令',此刻正跟着长江的夜航船走。"他停在楼梯转角,侧头对苏若雪笑,"等他们在苏州翻烂每节车厢,我们的船早过了江阴。"
更夫的梆子声从街上传来,"咚——"地撞碎寂静。
苏若雪忽然拽住他的衣袖:"慎言那边......"
"他会信。"顾承砚握住她的手,"日商查得越紧,他越怕暴露。"他的拇指蹭过她腕间的旧疤,"等他发现茶渍和茧纸,只会觉得是自己走漏了风声——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,松本的刀就该架在他脖子上了。"
王慎言的书房里,留声机正放着《夜来香》。
他坐在檀木椅上,盯着桌上半杯冷茶发怔。
茶渍里浮着点碧螺春末,绿得扎眼——这是苏州寒山寺旁"松月楼"的茶,他上月才和松本提过。
"啪嗒。"
抽屉突然发出轻响。
他皱眉拉开,一叠旧账本后,张泛黄的合影悄然滑出。
照片里的他穿着学生装,身旁站着个戴墨绿礼帽的年轻男人,背景是"东京工业大学"的校门,1928年的鎏金校牌在阳光下泛着旧色。
礼帽男侧过脸,半张脸藏在阴影里,可袖口露出的刺青却清晰——形如半枚断裂的织梭,和顾氏绸庄祖传的织梭纹样,分毫不差。
王慎言的手突然抖起来,照片"啪"地掉在地上。
留声机的唱针刮过唱片,发出刺耳的尖鸣,混着窗外黄浦江的浪声,像极了二十年前东京雨夜,那个男人拍着他肩膀说"王君,我们要让顾氏的织梭,永远断在日本人手里"时的笑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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