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听见。"顾承砚握住她的手,按在电报机温热的外壳上,"地底的、织机的、所有被他们碾碎过的声音,都会变成刺进他们耳朵的针。"
电报机的嗡鸣里,有电流穿过铜丝的轻响。
此刻广生洋行地下三层的监听室,七八个戴耳机的日本特务正盯着示波器。
其中一人突然直起身子,在笔记本上狂草:"异常低频波动!
频率17赫兹,接近......"
"继续监测。"监工的少佐敲了敲桌子,"最近顾氏动作太密,说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。"
而在顾家书房,顾承砚望着电报机上跳动的指针,眼底映着幽蓝的电流光。
三日后的某个凌晨,当"听机匣"的红灯突然开始急促闪烁时,他会想起今夜——当影子以为自己在操控提线木偶时,木偶的指尖,早已悄悄勾住了影子的脚踝。
三日后的子夜,顾家绸庄后巷的青石板被露水浸得发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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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承砚站在密室门口,听着门内传来的"滴滴"轻响,指节在门框上叩出规律的节奏——那是"听机匣"的红灯在急促闪烁,频率比三日前快了三倍。
"承砚。"苏若雪从里间转出来,手里攥着记录纸,墨笔批注的波形图在烛火下晃动,"监测到广生洋行地下室电力波动,和我们发出的低频信号呈镜像反馈。"她鬓角沾着碎发,是方才伏在桌前记录数据时蹭的,"就像......他们在拿我们的声波当镜子。"
顾承砚接过纸,指尖划过那些纠缠的曲线。
三天前埋下的"王慎言声音共振",此刻正被对方拆解成另一种密码回传。
他忽然想起苏父批注里的"影动则令出"——原来"影"不是藏在暗处的人,是藏在声波里的影子。
"青鸟还没回来?"他抬眼问。
话音刚落,密室木门被风撞开条缝,带着股霉味的潮气涌进来。
青鸟顺着墙根滑进来,工装裤膝盖处沾着黑泥,手里举着片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薄片:"找到了。"他喉结滚动两下,把薄片放在案上,"下水道通风口藏着微型扩音膜,能把声波转成震动往楼上传。"他指腹蹭过薄片边缘的划痕,"刻着'东京精机株式会社'的钢印。"
顾承砚的拇指碾过钢印,凉意透过指腹直窜心口。
他想起前日在工部局查到的火灾记录——松本一郎的特许令用的正是东京精机的信笺。
原来所谓"神户商社顾问",不过是层遮羞布。
"建筑共振。"他突然开口,声音像淬了冰,"他们根本不需要人在上海。"他抓起铅笔在波形图上画了道弧线,"声波通过楼体结构传导,扩音膜接收震动转成电信号,再用密码机翻译——礼帽男坐在东京的办公室里,就能给上海的棋子发指令。"
苏若雪的指尖抵在波形图上,那里有个细微的分叉:"所以王慎言不是在向'山先生'汇报,是'山先生'在借他的声音发令?"
"更狠。"顾承砚将铅笔重重戳在"山"字批注上,"他们用王慎言的声纹当钥匙,让所有监听设备只认他的声波频率。
我们三天前发的共振,在他们听来就是王慎言的'密报'。"他突然笑了,眼底却没有温度,"现在该让这把钥匙,反过来捅进他们喉咙。"
密室的烛火"噼啪"爆了个灯花。
苏若雪从暗格里取出个布包,打开是套仆役服饰:"明远已经在后门等了。"她把衣服推过去,"我按你说的,在他鞋底塞了块磁石——日领馆的门岗查金属,会以为他藏了东西。"
顾承砚接过衣服,指腹抚过领口的盘扣:"匿名举报王慎言携'织魂令'潜逃苏州......"他低笑一声,"日商垂涎这东西三年,听到'副本'二字,松本的爪牙能把苏州火车站掀了。"他转向青鸟,"你去茶楼,在王慎言常坐的包厢留半杯冷茶——茶渍里掺点苏州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