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声里,王慎言的声音突然炸出来,带着股阴鸷的狠劲:"......确认基线在顾宅,八月前务必拔除。
恒裕隆的旧账该清了,别让那些织工的破图纸再搅局......"
"啪"的一声,顾承砚按下留声机。
他的指节抵着桌案,骨节泛白,眼里却浮起冷冽的笑:"他们信了假图,倒把真底漏了。"
苏若雪的手指绞着衣角。
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,忽然说:"我去买份《申报》。"顾承砚抬头看她,她便笑:"主笔张先生今早该喝碧螺春了,我顺道给他带两包。"
"再备三份蜡筒复刻。"顾承砚从抽屉里取出三个檀木匣,"一份送法租界巡捕房,一份给日领馆武官处——他们总说要查'支那间谍',正好让他们听听自己人说的话。"他顿了顿,"最后一份......"
"我送。"青鸟突然开口,"去铁厂找周师傅,他徒弟在公共租界当巡捕。"
顾承砚点头,把蜡筒分别装进匣里。
苏若雪接过其中一个,指尖触到匣底的纸条,上面是顾承砚的字迹:"贵方内鬼,自会辨音。"
次日清晨,王慎言的办公室冒起浓烟。
巡捕房的消防车赶到时,火势已经扑灭。
焦黑的门框下,老陈头蹲在地上抹眼泪:"我就去买了碗小馄饨,回来就看见窗户往外窜火苗......"
警长捏着湿淋淋的消防斧,踢开半扇烧焦的柜门——保险柜里空了,所有"机修科"的档案都成了黑灰,唯有一枚铜纽扣静静躺在灰烬上,针脚朝上,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
"这是......"警长捡起纽扣,背面刻着极小的"王"字缩写,和三天前顾宅地窖发现的碎扣纹路分毫不差。
同一时刻,法租界巡捕房外。
顾承砚站在台阶下,青布长衫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他望着门楣上的警徽,摸了摸怀里的檀木匣,转身对身后的苏若雪说:"进去吧。"
苏若雪点头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衣袖。
两人抬脚迈上台阶时,身后传来黄包车的铃铛声,车夫扯着嗓子喊:"看报看报!
《申报》头版——'日商密档惊现内鬼,顾氏绸庄卷入谜案'!"
顾承砚脚步微顿,目光扫过街角的报摊。
他望着报纸上模糊的标题,眼底浮起笑意,抬步跨进了巡捕房的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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