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字时,突然扑通跪在水洼里:"苏先生走的那天,说'若有后生持此令来,便把我藏在三号油罐夹层的乳化油方子交出去'......"
三日后,日商上海纺织株式会社的厂房里炸开了锅。
顾承砚站在对面茶楼二楼,看两个穿西装的日本人踹开车间门,精密织机的主轴断成两截,润滑油在地上淌成浑浊的河。
苏若雪攥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,茶水上倒映着她发亮的眼睛:"掺水的乳化油,最多撑三天......"
"他们查不出来。"顾承砚把茶盏往桌上一磕,杯底碰出清脆的响,"乳化油的方子是苏伯父从德国带回来的,连化验室都得用特殊试剂才能辨出真假。"他望着日厂门前来回踱步的监工,嘴角勾起极淡的笑,"更查不出,王伯年藏在油罐夹层的,根本不是方子——是整座上海能调包润滑油的油库名单。"
庆功夜在顾氏绸庄天台。
苏若雪捧着盏孔明灯,灯面是顾承砚亲手绘的《经纬基线》简图,红、蓝、青三色丝线绣成的节点在烛光里明明灭灭。
她仰头看顾承砚点燃灯芯,夜风掀起他的长衫下摆,露出里面别着的"织魂令":"阿砚,若灯灭了......"
"路还在。"顾承砚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灯纸传到她指尖,"灯不在天上,在人心里。"他望着楼下漆黑的街巷,那里有刚下工的机修工揣着"织魂令"匆匆走过,有绸庄学徒抱着账本往"心钉盟"联络点跑,"只要还有一个匠人记得'七音调机法',还有一个管工知道锅炉应急闸阀的位置......"他收紧手指,"这条路就断不了。"
孔明灯升上夜空时,远处屋顶的瓦片轻响了一声。
黑影缩在檐角,望远镜里的灯面简图被夜风扯得忽明忽暗。
他摸出怀里的电报机,金属按键在掌心压出红印——"断续三跳"的节奏响起时,孔明灯的光正好掠过他腰间的日式短刀,刀刃上"大日本帝国工业调查部"的刻痕闪了闪,又隐进夜色里。
第二日清晨,青鸟蹲在绸庄后巷擦枪。
阳光穿过青砖墙缝,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影。
突然,他的手指顿住——墙缝里嵌着枚铜钉,钉帽刻着极细的纹路,像......他眯起眼凑近看,那纹路竟和"织魂令"边缘的暗花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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