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箱打开的瞬间,七枚铜令"当啷"落在灯影里。
每枚铜令约三寸长,正面刻着"织魂"二字,背面是匠人的姓名:"王阿大李根生周铁牛"......还有一组数字,像是编号。
苏若雪把《申江织脉图》铺在铁箱上,顾承砚拈起一枚刻着"陈阿福"的铜令,数字是"17"。
他顺着图上蓝线找,在"华商恒丰纱厂"旁看见批注:"变压器编号17,陈阿福能修"。
"不是令牌。"他突然抬头,眼里燃着苏若雪从未见过的光,"是钥匙。"他抓起另一枚铜令,"王阿大对应老公茂纱厂变压器23号,李根生对应内外棉七厂变压器9号......每启动一台关键设备,就能激活一个'经纬节点'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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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鸟摸着铜令上的刻痕,突然笑了:"所以苏先生当年表面在做绸庄生意,实则在给整座城的工业命脉打'补丁'?"
苏若雪用帕子轻轻擦去铜令上的锈迹,眼泪砸在帕子上:"他说'实业救国'不是喊口号,是要让每个拧螺丝的、修锅炉的、接电线的,都成为这张网的线头......"
顾承砚的手指抚过墙上的《经纬基线图》,外面的雨声不知何时小了,窖内的油灯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图纸上,像是要融进那些密密麻麻的标记里。
他转头看向苏若雪,目光穿过晃动的灯影:"若雪,你父亲织了张网,但这张网......"他又看向青鸟,"得活过来。"
窖外的雨还在淅沥。
顾承砚把七枚铜令收进怀里时,听见远处传来巡捕房的警笛声——但此刻他的耳中只有自己的心跳,像擂响的战鼓。
他望着墙上那些标满"经纬节点"的图纸,在心里默默补完后半句:得活过来,成为刺向日商咽喉的刀。
顾承砚的指腹碾过铜令上斑驳的刻痕,窖内霉味混着苏若雪帕子上残留的茉莉香,在鼻端凝成一团火。
他望着墙上被油灯映得发亮的《申江织脉图》,喉结动了动——前世课堂上那些模糊的"工业火种"四个字,此刻终于在掌心有了温度。
"若雪。"他转身时,苏若雪正用帕子轻轻擦拭父亲批注的图纸边缘,灯影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晃,"你父亲把整座城的机修工、管工、钳工都编成了经纬度。
现在需要的,是让这些坐标活过来。"
苏若雪的指尖停在"李根生"那个被红笔圈了又圈的名字上,突然抬头:"你是说......"
"经纬社。"顾承砚从怀里掏出七枚铜令,在掌心码成北斗形状,"不再是从前修修织机的技工队,是地下工业网。"他指向图上标着"日商丰田纱厂"的红点,"一旦战事爆发,这些节点能切断他们的能源,瘫痪维修线,甚至把关键设备拆成零件运出城。"
青鸟突然弯腰捡起地上半块陶片,在潮湿的泥地上画了个圈:"顾先生的意思是,每个'织魂令'对应一台关键设备,激活节点就能......"他的陶片重重戳在圈心,"扎进日商的咽喉。"
苏若雪的眼眶又红了。
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"莫要怨爹没留银钱",原来他留的是比银钱金贵百倍的——三百六十行里的"活账本"。
她伸手抚过顾承砚掌心的铜令,声音轻得像怕惊着什么:"需要我做什么?"
"你父亲的'心钉盟'外围成员名单。"顾承砚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,摊开是半本泛黄的账册,"原主从前帮苏伯父管过几笔暗账,我翻旧账时发现的。"他翻开账册,指腹划过"恒裕隆油料库 王伯年 癸未年三月 二十担桐油"那行,"首项行动,'断油计'。"
雨在寅时停了。
顾承砚站在恒裕隆油料库后巷,看青鸟把"织魂令"往老管事王伯年手里一塞。
王伯年的手在发抖,油亮的瓜皮帽都歪了,凑近看铜令背面"王伯年 癸未"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