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鸟带着震动接收器混进去,记录所有异常频段——"他顿了顿,"王慎言那老东西三年前在日厂监修的'伪修机',震频早被我从工部局旧档案里扒出来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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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帘被夜风吹起一角,陈师娘突然攥住他的衣袖。
老人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织机的木屑,声音发颤:"少东家,当年盟主教我们'七音调机法'时说,'机震连成海那天,就是承砚带我们织新网的时候'。"
顾承砚心口一热。
他望着七位老匠佝偻的背影——陈师娘的蓝布衫洗得发白,李师傅的裤脚还沾着染缸的靛青,张阿公的左手小指缺了半截,那是为护《天工织锦谱》被日商打手砍的。
这些被岁月磨得发亮的老茧,不该困在破厂房里当"活机器"。
"所以我们要织一张更大的网。"他伸手按住陈师娘手背,"经纬社的'流动技工队',专替各厂查'伪修机'隐患。
老匠们走到哪,机震暗号就传到哪,把日商埋的雷一个个挖出来。"
第二日晌午,恒裕隆棉纺厂的车间里,《绣娘谣》的胡琴声裹着机器轰鸣漫开。
苏若雪站在高台讲台上,月白立领衫配墨绿缎带,活脱脱个留洋回来的女先生。
她指尖敲了敲讲桌:"各位师傅,今日讲的'双梭调试法',能让断纱率降三成——"
台下突然响起嗤笑。
穿黑西装的工头跷着二郎腿:"女娃子懂什么?
我们厂的机器都是东洋技师修的,用得着你教?"
苏若雪眼尾微挑,转身在黑板上画了幅织机结构图。
粉笔灰簌簌落进她的袖口,她却像没察觉似的,指尖点着曲轴位置:"东洋技师上个月给贵厂三号机换的偏心轮,是不是直径小了半寸?"
工头脸色骤变。
顾承砚缩在后勤车的篷布里,透过缝隙看得分明——车间角落,穿粗布工装的老技工猛地抬头。
那人鬓角全白,左手背有块暗红色烫伤,正是三年前在顾家绸庄当学徒的阿福叔!
"阿福叔的手在抖。"青鸟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。
少年抱着个漆成深褐色的木箱,箱盖开着条缝,露出里面缠着铜线的铁盒子,"震动接收器已经启动,同步记录他指尖频率。"
顾承砚盯着木箱上的刻度盘。
指针先是小幅度摆动,突然"咔"地跳了三格——和他从工部局偷来的"王慎言伪修机震频记录"上的波形,分毫不差!
"好个'东洋技师'。"他攥紧拳头,指节发白,"用文化特工渗透我们的厂子,修机器时故意留隐患,等关键时候停机瘫痪生产线...以为我们匠人只会低头织布?"
苏若雪还在台上讲着,忽然弯腰从讲台下摸出个竹编茶篮:"各位师傅辛苦,喝碗我带的酸梅汤。"她揭开篮盖,蒸腾的热气里,七只粗瓷碗整整齐齐码着——那是后勤车队刚送进来的,每只碗底都压着张褪色的《江南织谱》残页。
老技工阿福叔端起碗,指腹擦过残页上的字迹。
他突然咳嗽起来,手背重重磕在工作台边缘——三短两长,三短两长。
"暗号对上了。"青鸟在木箱上按了个按钮,"数据已加密传回守纹会。"
顾承砚望着阿福叔佝偻着背走向车间深处,背影和地道里的七位老匠叠在一起。
他摸出怀表看了眼,指针指向三点一刻——该收网了。
当夜,二十家关联厂的门房都收到个牛皮纸信封。
封皮上"退休技工联谊"六个字是苏若雪的小楷,里面装着张"免费保养卡",卡底印着行小字:"机声不对找陈娘,织纹乱时寻李公"。
七子蹲在顾家后院的石榴树下,借着月光往信封里塞东西。
陈师娘把保养卡折成纸船模样:"少东家这招妙,日商就算截了信,也只当是老匠们叙旧。"
"他们更想不到。"顾承砚站在廊下,望着院外的灯海,"每艘'纸船'里都藏着半枚铜哨——和地道里引保安队上当的那种一样。
等老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