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了解决这种现象,汉武帝采纳了董仲舒的建议,推行‘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’,而天人感应学说,便是这套治国理念中的关键一环。”
“如此一来,思想得以统一,人心得以凝聚,汉朝才算真正摆脱了战国遗留的分裂隐患,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王朝。”
话落,朱棣和夏原吉对视一眼,眼中充斥着疑惑。
方才,陈兄弟经过一番有理有据的话,不是已经将儒家的天人感应学说从天上丢到了地上,证明了天人感应学说存在的虚假。
如今,证明说起来天人感应学说存在的好处,那么按照这样的说法,天人感应学说在大明永乐时期存在,究竟是好是坏?
二人感觉脑子有些乱,需要静静。
陈羽仿佛看穿了老朱和老夏眉宇间的疑惑,随即进一步解释道:
“天人感应学说对于大一统王朝的稳固,确实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。换句话说,正是有了天人感应学说,民间才对皇帝产生了普遍且统一的敬畏之心,这种敬畏不再需要依赖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这样的强制政策作为引子,就能潜移默化地实现民众思想的统一。”
“在天人感应的逻辑里,皇帝是天子,是上天意志在人间的代表,天灾异象被视作上天对皇帝执政的警示,这种观念远比单纯的思想禁锢更能深入民心,让民众从内心认同皇权的唯一性与神圣性。”
“更何况,天人感应学说最初是在皇权的主动推动下发展起来的,这本身就说明,在其诞生初期,必然对皇权有着显着的积极作用。”
“比如汉武帝时期,董仲舒系统提出天人感应理论,核心是通过‘君权天授’强化皇权合法性,彼时的学说更像是皇权手中的工具,用来巩固统治、约束诸侯与朝臣,让皇权在与其他势力的博弈中占据道德与理论高地。”
“但关键在于,当时有理不代表经过千年的传承与演变,这种学说依旧能维护皇权利益。任何理论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,都可能被解读、被改造,甚至偏离最初的方向,天人感应学说也不例外。”
“随着罢黜百家,独尊儒术政策的深入,儒家势力不断壮大,他们逐渐将天人感应学说与儒学理论深度融合,最终把儒学打造成了一门降龙术,专门用来约束、制衡皇权的工具。”
“而这门降龙术最典型的体现,就是文臣集团逼迫皇帝下‘罪己诏’。”
“罪己诏的初衷本无可厚非,若皇帝确实在执政中出现重大失误,如施政不当导致民不聊生、决策失误引发战乱,下罪己诏反思过错、向天下百姓致歉,既能彰显皇帝的担当,也能缓和社会矛盾。”
“可到了宋朝,这一切彻底变了味,罪己诏不再是纠错工具,反而成了文臣制衡皇权的常规手段,其颁布频率之高、触发理由之广,远超以往任何朝代。”
据史料记载,两宋三百一十九年间,历任皇帝累计颁布的罪己诏多达29道,这个数量不仅远超汉唐,更是明清两朝的数倍之多。
这些罪己诏的触发场景五花八门,涵盖了天灾、异象、战乱、内政失序等诸多领域。
从天灾层面来看,宋朝灾害频发,每一次较大规模的灾害后,文臣集团都会以天人感应为由,要求皇帝下罪己诏。
比如宋太宗淳化四年,全国范围内爆发严重旱灾,多地颗粒无收,流民四起。此时朝中大臣纷纷上奏,称旱灾是上天示警,陛下施政有失,恳请太宗下罪己诏以谢上天。
最终太宗不得不颁布罪己诏,承认自己躬亲政事,未能上合天心,下恤民隐;
在天地异象方面,日食、月食、彗星出现等天文现象,更是文臣要求皇帝罪己的重要理由。
北宋庆历三年,出现了一次罕见的日全食,天色骤暗如夜,民间人心惶惶。
时任参知政事的范仲淹等人随即上书,称日食者,阴侵阳之象,乃陛下权柄旁落、朝臣失职之兆,恳请仁宗下罪己诏自省修德。
仁宗无奈,只得颁布罪己诏,表示朕德薄不足以承天心,政失不足以安黎元,致有日食之变,朕甚惧焉;
而在战争与内政领域,罪己诏的使用同样频繁。
北宋景德元年,辽军大举南侵,逼近澶州,宋朝朝野震动,部分大臣甚至提议迁都避敌。
在主战派寇准的坚持下,真宗御驾亲征,最终与辽国签订澶渊之盟。
虽未战败,但盟约中宋朝需每年向辽缴纳岁币,文臣集团便以御敌不力,致国家蒙羞为由,要求真宗下罪己诏。
真宗最终下诏承认朕治兵无方,致边患不息,与辽议和,实乃社稷之耻,朕当自省;
……
细究这些罪己诏,不难发现一个荒诞的现象:
每当国家面临问题,文臣们总会将责任归结为“万方有罪,罪在朕躬”,仿佛满朝文武都是清白无辜的,所有过错都该由皇帝一人承担。
这显然不符合事实!
要知道,天灾的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