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)资源约束下的 “优先级博弈”
十二年规划期,国家科技资源优先向 “两弹一星” 倾斜,密码研究的经费与人才长期处于 “次要优先级”。1958-1962 年,电子学领域年均经费为 8000 万元,其中密码研究仅占 8%(约 640 万元),不足计算机领域经费(1500 万元)的一半。经费短缺导致:
设备更新缓慢:数学研究所的计算设备仍以手摇计算机为主,直到 1965 年才配备第一台电子管计算机(103 型);
实验条件简陋:“103 项目” 的调试车间冬季无暖气,科研人员需穿着棉衣工作,电子管频繁因低温失效;
人才流失:部分青年学者因研究条件艰苦,转向计算机、半导体等 “热门领域”,1960-1962 年密码研究团队流失率达 15%。
为争取资源,1962 年聂荣臻在国防科技会议上特别批示:“密码研究虽不直接产生武器,但关系到武器的有效使用,必须给予必要保障。” 此后,密码研究经费占比提升至 10%,并优先调配 103 型计算机用于密钥流分析,缓解了资源紧张局面。
(三)认知差异下的 “学科认同困境”
密码学的 “隐蔽性” 导致其在学术界缺乏认同 —— 规划期的密码研究成果多以 “纯粹数学” 或 “通信技术” 名义发表,无法公开标注 “密码学应用”,学者的学术贡献难以被广泛认可。1963 年,万哲先的《有限域上的典型群》申报 “国家自然科学奖” 时,因评审专家不了解其密码应用价值,仅获三等奖,这在当时引发了部分学者的不满。
同时,军事系统与科研单位对密码学的认知也存在差异:科研单位强调 “理论严谨性”,主张 “先完善理论再推进应用”;军事单位则强调 “实战需求”,要求 “快速研制能用上的设备”。1961 年 “103 项目” 论证时,双方曾因 “密钥周期长度” 产生争议 —— 科研单位主张 “周期应≥10^6,确保理论安全”,军事单位则认为 “周期≥10^5 即可满足短期通信,应优先缩短研制周期”。最终达成妥协:先研制周期 10^5 的简化版设备应急,同时推进长周期版本的研究。
这种 “理论与应用” 的认知差异,直到 1964 年 “103 型” 加密机在军事演习中成功应用后才逐渐弥合 —— 科研单位认识到 “实战需求的紧迫性”,军事单位也认可 “理论基础的重要性”,形成了 “理论指导应用、应用反哺理论” 的良性互动。
四、拓荒成效:学科奠基与国家安全能力的提升
(一)密码学科体系的初步建立
十二年规划期结束时(1967 年),中国已构建起相对完整的密码学研究体系:
研究机构:形成 “中科院数学所(理论研究)+ 总参三部某研究所(应用研究)+ 电子工业部 718 厂(设备制造)” 的协同格局;
理论体系:掌握了序列密码、分组密码的核心设计方法,建立了以有限域、线性代数为基础的理论框架;
人才队伍:培养专职密码研究人员 150 余人,其中高级职称人,形成 “老中青” 结合的梯队;
技术储备:研制出 “103 型” 加密机、汉字动态加密算法等 5 项核心成果,实现军用有线通信的加密覆盖。
1967 年,《十二年科技规划密码学研究总结报告》指出:“经过十二年努力,我国密码学已从完全空白发展为具有自主研究能力的领域,基本摆脱了对外部技术的依赖,为后续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。” 这一评价客观反映了拓荒的历史成就。
(二)国家安全保障能力的实质性提升
规划期的密码成果直接服务于国防与外交安全,在多个关键事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:
1964 年原子弹试验:使用基于 “103 型” 加密机改进的 “103A” 型设备,保障了试验指挥中心与北京的保密通信,确保了试验信息不泄露;
1965 年抗美援越:应用汉字动态加密算法,破解了美军 AN/PRC-10 型电台的通信密码,获取了 “美军轰炸计划” 等关键情报,为越南防空作战提供了支持;
1966 年导弹试验:使用自主设计的序列密码,实现了导弹发射阵地与指挥中心的实时加密通信,保障了试验的顺利进行。
这些应用实践,验证了密码学在国家安全中的核心价值,也强化了国家对密码研究的持续投入。1967 年,中央军委在《关于加强国防科技工作的决定》中,首次将密码学与核技术、导弹技术并列,列为 “国防核心科技领域”。
(三)长远影响:自主可控原则与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