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!魏军动了!”霍弋的喊声拉回他的思绪。
镜中,邓艾的帅旗挥了挥,百辆牛车突然动了,牛蹄踏在地上,发出闷雷似的声响。车后的魏军步兵列成方阵,手里的盾牌举得整整齐齐,像一片移动的铁墙。
“马邈,”姜维的声音平静下来,“让工匠把桐油浇在城墙外侧的草垛上,等撞车到了五十步内,就点火。”
“霍弋,你的弓箭手准备好,专射赶牛的士兵——牛受惊了,比什么都管用。”
“拓跋烈,带你的羌骑从东门出去,绕到魏军侧后方,不用杀人,就放箭吓唬他们的粮车。”
三道命令下去,城楼上的人都动了起来。阿莱娜扶着垛口,看着姜维的背影——他的铠甲上还留着上次大战的箭孔,却挺得比城楼的旗杆还直。她轻轻摸着肚子,低声说:“宝宝你看,你爹爹在守家呢。”
牛车越来越近,已经能看清车头上包着的铁皮,阳光下闪着冷光。赶牛的士兵穿着皮甲,手里拿着鞭子,嘴里喊着听不懂的号令。
“三十步!”
“二十步!”
“点火!”
马邈一声令下,城墙上的火箭“嗖”地射出去,落在浇了桐油的草垛上。火苗“腾”地窜起来,很快连成一片火墙,热浪扑得城下的魏军连连后退。
“射牛!”霍弋的箭先飞了出去,正中一头黄牛的屁股。黄牛“哞”地叫了一声,猛地转身,拖着牛车往魏军阵里冲。其他的牛被火和叫声惊了,也跟着乱撞,百辆牛车瞬间成了乱哄哄的一团。
“好!”城楼上爆发出欢呼。
姜维却没笑,他盯着魏军阵后的骑兵——邓艾根本没管乱撞的牛车,正悄悄让骑兵往南门移动。他突然明白,邓艾是想用撞车当幌子,真正要攻的是防守最弱的南门。
“阿莱娜,你带侍女去地道,现在就去。”姜维抓住她的手,语气不容置疑,“南门要出事,这里危险。”
“我不走。”阿莱娜挣开他的手,从垛口拿起一把弓,“我是西羌的狼女,不是要躲在地窖里的娇小姐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软下来,“你让霍弋去南门增援,我在这里帮你看着北门,好不好?”
姜维看着她眼里的倔强,想起三年前在洮西战场,她也是这样,明明中了箭,却还咬着牙帮他包扎伤口。他叹了口气,从腰间解下狼王剑递给她:“这剑能斩铁,你拿着防身。”
“不用,”阿莱娜把剑推回去,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弯刀,“我的刀也能杀人。”
姜维不再劝,转身对霍弋喊:“带两千人去南门,用滚木礌石堵死城门!告诉士兵,丢了南门,提头来见!”
霍弋刚跑下城楼,南门方向就传来了喊杀声。姜维登上了望塔,看见魏军骑兵正踩着云梯往上爬,城墙上的士兵拼力砍杀,却架不住人多。
“拓跋烈呢?让他立刻去南门!”姜维对着楼下喊。
“拓跋烈的骑兵被魏军截在东门了!”士兵的回话带着哭腔。
姜维咬了咬牙,正想亲自下去,突然看见西北方的天空扬起一阵新的烟尘——这次的烟尘里夹杂着红色的旗帜,是西羌的狼头旗!
“是父亲!”阿莱娜突然喊道,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父亲带救兵来了!”
姜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烟尘里冲出无数骑兵,为首的正是西羌老首领,他的白发在风里飘着,手里的长枪上还挂着魏军的头盔。骑兵们嘴里喊着羌语的战号,像一把尖刀扎进魏军的侧后方。
“邓艾要撤了!”霍弋的声音从南门传来。
果然,镜中的邓艾皱了皱眉,猛地挥了挥帅旗。魏军像潮水般往后退,骑兵掩护着步兵,很快退出了十里外。
烟尘渐渐散去,西羌老首领骑着马来到城下,看见阿莱娜就喊:“女儿!你没事吧?”
“我没事父亲!”阿莱娜扶着垛口挥手。
姜维走下城楼,刚要开门,突然看见老首领身后跟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是张弩,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,脸色苍白。
“将军,”张弩翻身下马,单膝跪地,“我们在阴平古道遇袭,魏军设了埋伏……幸得老首领路过救了我。”
姜维扶起他,看见他绷带上渗着血:“先去医馆处理伤口,剩下的事以后说。”
老首领跟着走进城,看见城墙上的火墙还在冒烟,又看了看姜维:“邓艾这次是试探,真正的硬仗在后面。我带了五个部落的勇士,还有二十车粮草,够撑一阵子。”
“多谢岳父。”姜维拱手。
“谢什么!”老首领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阿莱娜怀了你的孩子,你就是西羌的女婿。我们羌人护短,谁要动我女婿,先问我手里的枪!”
阿莱娜走过来,扶着老首领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