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姜维!”司马望捂着肚子怒吼,“抓活的!重重有赏!”
营地瞬间炸开了锅,火把像疯长的野草,瞬间照亮了整个山谷。姜维抓起密信塞进怀里,翻身跃上旁边的战马,霍弋的箭正好射断了营门的绳索。“走!”两人一前一后冲出营地,马蹄踏过篝火,溅起的火星像漫天流萤。
追兵的喊杀声在身后紧追不舍。霍弋一边放箭一边骂:“你个疯子!为了封信差点把命丢了!”
“这信比命值钱!”姜维回头一箭射穿了最前面骑兵的马眼,“司马昭的中军部署全在里面!”他勒转马头,朝着栈道的方向狂奔,马蹄声在山谷里回荡,像急促的鼓点。
跑到栈道入口时,天已微亮。姜维让霍弋先带密信回成都,自己则转身看着追来的魏军。“把栈道烧了!”他对守在这里的蜀军喊道,“用我教你们的连环火!”
士兵们早已备好浸了桐油的柴草,火把扔下去的瞬间,火光顺着栈道蔓延,噼啪的燃烧声里混着魏军的惨叫。姜维站在悬崖边,看着火舌吞噬那些熟悉的木梁——这是他当年亲手督建的栈道,如今却要亲手烧毁。
“将军,快走!”亲卫拉着他的马缰,火烟已经呛得人睁不开眼。
姜维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栈道,调转马头往回走。晨光中,他怀里的密信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,火漆上的“晋”字却依旧刺眼——司马昭已经晋位晋王,离称帝只剩一步之遥了。
第五折 聚贤楼里定良策
成都的聚贤楼在傍晚时热闹起来。楼外的幌子上写着“汉家酒坊”四个大字,是王伉亲笔题的,笔锋里还带着当年守永昌城的刚劲。姜维走上二楼时,霍弋正和几个老将掰着手腕,满桌的空酒坛倒得横七竖八,南中特有的米酒香漫了半条街。
“伯约来了!”霍弋手一使劲,把越巂太守按在桌上,引来一阵哄笑,“快,把那密信给大伙念念,看司马昭那老狐狸想耍什么花样!”
姜维解开密信,楼里顿时安静下来。烛火照着他的脸,也照着满座老将的脸——有跟着刘备入蜀的老兵,有诸葛亮南征时收服的蛮将,还有像马邈这样的降将后代,此刻都屏息凝神,等着听曹魏的动向。
“司马昭亲率十万中军,已过陈仓,预计下月抵达汉中。”姜维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里格外清晰,“司马望的先锋营会在阴平牵制我们,等中军到齐,就分三路进攻:一路攻绵竹关,一路走祁山道,最后一路……从水路袭扰江州。”
马邈手里的酒杯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:“水路?他们想从嘉陵江顺流而下?”江州是他的老家,那里的水师还是当年他父亲训练的。
“正是。”姜维展开地图,手指点在江州的位置,“所以我们得提前派一支水师去守住瞿塘峡,那里是嘉陵江入长江的咽喉,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。”
“我去!”角落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,众人回头,看见是当年随关羽守荆州的部将廖化之子廖立。小伙子才二十出头,脸上还有少年气,眼神却像他父亲一样锐利,“我在江州待过三年,熟悉那里的水情!”
姜维点头:“好!廖将军带三千水师,明日一早就出发,务必在司马昭的水军抵达前守住瞿塘峡。”他转向霍弋,“南中七郡的粮草,能不能再调五万石到绵竹关?”
霍弋拍着胸脯:“没问题!我让牂牁的人用大象运,比马车快三倍!”
“祁山道那边……”王伉捻着胡须,“当年丞相在那里打过不少仗,地形复杂,倒是可以设些埋伏。”
姜维看向马邈:“马将军,你在绵竹关的防御,还需要什么?”
马邈站起身,腰杆挺得笔直:“末将只需要一千名弓弩手,再加上将军上次改良的连弩,保证让魏军有来无回!”他想起江油关的胜利,眼里闪着光。
讨论声又热烈起来,老将们争着要去最险的关口,年轻将领则吵着要当先锋。烛火在众人脸上跳跃,映着一张张或沧桑或年轻的脸,却都透着一股劲——那是蜀汉从夷陵之战的惨败里爬起来的劲,是诸葛亮六出祁山的执拗,也是姜维十一次北伐的不屈。
姜维看着这一切,忽然觉得眼角发热。他想起建兴六年,第一次跟着诸葛亮出兵祁山,那时他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天水小将,看着丞相在军帐里彻夜不眠,对着地图一遍遍推演。如今自己也到了这般年纪,才懂那份肩上的重量。
“诸位,”他举起酒杯,里面的米酒泛着琥珀色,“当年先帝说过,汉贼不两立,王业不偏安。我们守的不只是蜀地,是汉家的衣冠,是心里的忠义。”
“干!”满座酒杯碰在一起,发出震耳的声响,惊飞了窗外的夜鸟。
散席时,已是深夜。姜维走在回府的路上,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周平提着灯笼跟在后面,忽然说:“将军,安乐公让人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