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山郡城北门箭楼里,两个魏军哨卒正缩在墙角,裹着破旧的毡毯,对着一个破陶盆里微弱的炭火瑟瑟发抖。
“娘的,这鬼天气,冻死个人…”一个年轻些的哨卒搓着手抱怨。
“知足吧,”老兵蜷得更紧些,“邓将军带了大队人马去井陉关杀叛兵了,咱留这儿守城,总比去关下挨刀子强…嘘!什么声?”
老兵猛地竖起耳朵。年轻哨卒也紧张起来,侧耳倾听。风雪声中,似乎…隐隐有沉闷的、持续的震动声从地面传来?越来越近?像是…像是…
“雷?”年轻哨卒疑惑地抬头看天,阴沉的天空只有无尽的风雪。
老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他猛地扑到箭窗边,扒开挡风的草帘向外望去——灰蒙蒙的雪幕尽头,一道黑色的浪潮正汹涌而来!那浪潮无声,却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!
“敌…敌袭!北门!蜀军!”老兵用尽全身力气,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嘶喊,同时疯狂地去拽悬挂警钟的绳索。
“铛——铛——铛——!”
刺耳的警钟如同垂死的哀鸣,骤然撕裂了常山城北死寂的黎明!
然而,太迟了!
蜀军铁骑先锋已如狂飙般卷至护城河边!这护城河在酷寒中早已冻结实,冰面厚实,反而成了坦途!夏侯霸一马当先,须发戟张,手中长柄大刀高高扬起,发出霹雳般的怒吼:“儿郎们!随我杀进去——!”他座下战马奋力一跃,四蹄踏碎河岸薄冰,轰然冲上北门吊桥前的空地!
“放箭!快放箭!”北门城楼上,留守的魏军校尉魂飞魄散,嘶声尖叫。
稀稀拉拉的箭矢从城头射下,力道绵软,在蜀军骑兵精良的甲胄上叮当作响,根本构不成威胁。此刻,沉重的吊桥在绞盘刺耳的摩擦声中,正被几个惊慌失措的魏兵手忙脚乱地向上绞起!
“休想!”夏侯霸虎目圆睁,猛地从马鞍旁摘下一柄沉重的短柄流星锤,手臂肌肉贲张,用尽全身力气朝那粗大的吊桥铁索狠狠掷去!
呜——!
流星锤带着凄厉的破空声,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!
咔嚓!轰!
铁索应声而断!沉重的吊桥失去牵引,如同被斩断脖颈的巨兽,轰然砸落在护城河冰面上,溅起漫天冰屑雪粉!一条通往城内的死亡之路,豁然洞开!
“冲啊!”五千蜀军铁骑爆发出震天的怒吼,如同决堤的洪流,踏着吊桥,轰隆隆冲入毫无防备的常山北门!
城内的宁静瞬间被彻底粉碎!马蹄铁撞击着冰冷的石板街道,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留守的三千魏军刚从营房中仓惶涌出,衣甲不整,队形散乱,迎面撞上这钢铁洪流,如同朽木般被瞬间冲垮、碾碎!夏侯霸一马当先,大刀挥舞如轮,所过之处,残肢断臂与鲜血在雪地上泼洒出触目惊心的轨迹。
“夺粮仓!控制四门!”姜维的命令简洁而冰冷,穿透混乱的厮杀声。蜀军骑兵立刻分作数股,如同锋利的钢刀,精准地刺向城中各处要害。
抵抗是零星而徒劳的。主将邓艾带走了绝大部分精锐,留下的多为老弱辅兵。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。当看到蜀军铁骑那染血的刀锋和冰冷无情的眼神时,许多魏军士卒直接扔掉了武器,跪倒在泥泞的雪地里。
城西,常山郡最大粮仓——永丰仓。
巨大的仓廪在风雪中沉默矗立。守仓的数十名魏兵眼见城中大乱,蜀军骑兵正朝这边冲来,早已吓得魂飞魄散。一名队正模样的军官还想组织抵抗,刚喊了一声“守住…”,就被一支破空而来的利箭射穿了咽喉,尸体沉重地栽倒在仓门前。
“降者不杀!”李狗剩率一队精骑旋风般冲到仓前,马刀上鲜血淋漓。守仓魏兵再无斗志,纷纷弃械跪倒。
“快!打开仓门!”李狗剩急吼。粮仓厚重的木门被合力推开,一股陈年谷物特有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。里面堆积如山的麻袋,正是维系数万大军性命的粟米麦粉!
“守住仓门!一袋粮食也不能有失!”李狗剩眼中放光,厉声下令。蜀军士兵迅速在粮仓周围布防,刀枪对外,警惕地注视着城中仍在零星星点厮杀的角落。
然而,就在此时,一阵突兀而凄厉的喊杀声,竟从粮仓对面的郡守府方向传来!那声音充满绝望与疯狂,与城中溃败的气氛格格不入!
“杀——!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!”
只见郡守府大门轰然洞开,数十名身披重甲、状若疯虎的魏军死士狂吼着冲杀出来!他们人数虽少,却个个武艺精熟,悍不畏死,手中刀枪挥舞,竟将猝不及防的几名蜀军骑兵逼得连连后退!为首一人,银甲白袍,面容扭曲,双目赤红,手中一杆点钢枪使得如同毒龙出洞,正是被软禁于府中的司马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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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司马炎!”李狗剩大惊失色,“他要作甚?!”
司马炎根本不与蜀军缠斗,他率领这数十名家族死士,如同扑火的飞蛾,竟不理会近在咫尺的蜀军大队,反而朝着——永